赶人（1 / 2）

（12）赶人

下午，查杰正在修葡萄架，忽然一位华衣妇人带人闯了进来，跟着的随从皆是壮年男子，扛着锄头等物，气势汹汹像是劫匪一般。

“你们干什么？”他下意识就要出手，不过还是管住了手脚。

云来客栈在长乐坊小有名气，来的官人贵人也不少，但多数只是来带一坛自酿的美酒就走，不会屈尊在小店待太久，像葛淑云这样进到内院来的，查杰还头一个见到。尤其是她还打扮得如此光彩照人。

肯定不会有人穿成这样来打家劫舍。

她一身珠围翠绕，带着四五个小厮，直接进院，指着那棵大桂树就命人开挖。

待小厮们动了手，她转身面向查杰，见他幼虎一样欲出不出，“扑哧”一笑，挥手让小厮们接着挖，自己往他那边走了两步。查杰觉得遇上了一只逼人的母狮子，什么轻功武功全忘，怔怔后退两步，又让她打量了个全，才听她轻声道：“好俊的相貌。”

呃——

这句话才入耳，应梨娘就到了：“山阳夫人，拿了酒快回去，省得误事儿。”

“我看两眼又如何？”葛淑云反驳她，“怎么，还要赶我走呀？”

“你再不走我就把这几坛酒全砸了！”

“你狠！”葛淑云明显是更宝贝几坛子好酒，令人抱了酒就跑。

等人走了查杰才反应过来：“山阳夫人是不是个封号？”

应梨娘已经不再瞪他了：“是诰命。正妻同品，妾氏如果封诰就降三等，她是魏大人家的当家如夫人。”

查杰只能“哦”了一声，“看起来很厉害。”

“她被送给魏大人为妾，才12岁”应梨娘远目，不像在同他说话。

婉婉见两人的话，莫名奇妙总是绕在那个郭淑云身上，又想起方才郭淑云盯着他看了那么久，脱口而出：“人都走了！”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描了一遍：“被人家看了那么久，还惦记呢！”

梨娘可从来没有听到妹子这么说过话，闻言楞了一下，又忽然想通了样儿一笑：“大概跟你眼光一样，才觉得他好看。”

“大姐！”

“哎呀，咱们家的葡萄还真是比外面的酸呀。”暖风拂过修了一半的葡萄架，上面叶还没几张。

——

三月的时候，吏部考课诸事完毕。

杨雾皱紧了眉头：什么人在里头做了手脚？

裴氏也找来：“大人，这是……”觑他面色不佳，问的也犹豫小心。

杨雾转过身来：会稽县是上县，比起原来，长子的官职还是升迁了，并无不妥，更不能说南衙哪个官员针对他，可是……

“叫泫儿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他。”

“不能改了吗？”裴氏一听有些着急，这么说就是杨雾也愿意让他去地方了。

杨雾看着她：“如何改？造身都已经下了。”

裴氏欲言又止：“是。”

——

杨泫闻命前来：“父亲。”

“嗯。”杨雾打量他，面上明朗，“你很高兴？”

“是。”杨泫应道，自收到告身他就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能离开京城就离开，在长安他呼吸都累，何况他竟然真的能去会稽县，“会稽还有兰亭遗迹，孩儿欢喜。”只有一点遗憾，他应付了几场送行，又走到了燕婉楼，鸨母却说飞羽被人带走了，那人称是她的丈夫，有订婚的文书为证。既然是以丈夫的身份带走了她，那她以后便能恢复良家，而自己，大概再也见不到她了。

杨雾又问道：“你同别人说过此事吗？”

“同窗郊游都提过。”大唐甚重书法，仰慕会稽的人多得很，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