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自由的味道(1 / 2)
“不要紧张,来,吃颗糖,那么飞机起飞时,就没那么难受了。”陈暮递给一旁苏念之一颗糖。
苏念之清秀的脸庞微微一红。
第一次坐飞机,让她格外紧张。
尤其飞机引擎那巨大噪音带来的不适感,让她更加害怕。
尤其,她是城市规划专业。本身就是脚踏实地那种,这飞机,飞上高空,她是真紧张。
本来她是提议坐火车的,但陈暮觉得太慢了,而且这年头,可没有后世的动车和高铁,只有那慢悠悠的绿皮车。
哪怕绿皮车有卧铺,那从京城到鹏城,得跑接近30个小时。
而这年头,又没有手机之类。
在火车上呆30小时,太难受了。
尤其,味道大,陈暮受不了。
从2025年穿越过来,最难以忍受的莫过于这个时代的低效率。
2小时后,陈暮抵达了鹏城机场。
从机场出来,苏念之就感觉到自己五官的感知炸了一般。
一股潮湿黏腻的热浪便裹胁着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仿佛给她蒙了一层浸透海水的纱。
这种湿热与京城干爽的夏风截然不同,就像把她从装着冰镇酸梅汤的琉璃盏,突然浸入了沸腾的咸汤里。
在京城,此时胡同里的槐树叶正被微风轻拂,沙沙声伴着鸽哨声,在灰墙灰瓦间流淌,连空气都带着几分悠然自得的闲适。
走出机场,褪色的“鹏城欢迎您”横幅在风中疯狂翻卷,红漆字像被烈日灼伤的伤口。
不远处的工地才是真正的主角——数十座塔吊如钢铁巨人般矗立,长臂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银光,轰鸣声、打桩声与工人的号子声交织成震耳欲聋的交响乐。
工人们赤着膀子,古铜色的脊背在阳光下油亮,汗水顺着肌肉沟壑流淌,浸透粗布汗衫,他们搬运钢筋时的吆喝声,充满了原始的力量与野性。
而在京城的街头,行人步履从容,中山装的口袋里别着钢笔,连说话都是带着书卷气的抑扬顿挫,哪有这般近乎嘶吼的热烈。
踏上鹏城尚未硬化的街道,苏念之的皮鞋瞬间陷入松软的泥土,仿佛大地在热情地挽留她。
路边的临时工棚歪歪扭扭,竹篾与油毡搭建的简陋建筑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工具敲击声,夹杂着工友们爽朗的粤语谈笑,声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干劲。
反观京城的胡同,此刻正是提着鸟笼遛弯的老人慢悠悠踱步,国营商店里营业员戴着袖套,不紧不慢地称量白糖,一切都遵循着几十年不变的节奏,像是上了发条的老座钟,沉稳却略显刻板。
建筑风格的差异更是让苏念之震撼。
京城的新建筑,哪怕是最前卫的设计,也总带着传统美学的镣铐,讲究对称、庄重,飞檐斗拱的元素若隐若现,仿佛在向历史致敬。
而鹏城工地上那些刚露出地面的建筑框架,脚手架如疯狂生长的藤蔓般纵横交错,工人们像灵巧的蜘蛛在钢架上攀爬,建筑形态肆意张扬,充满了打破常规的冒险精神。
这里没有束缚,只有对未知的探索与渴望,这种大胆让保守的京城建筑界望尘莫及。
来到渔民村,老榕树下,几个渔民正用粗糙的手掌修补渔网,他们的粤语对话苏念之完全听不懂,但那爽朗的笑声却像阳光一样灿烂,传递出对生活最质朴的满足。
村里低矮的瓦房墙面上,斑驳的痕迹是岁月的刻痕,有的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然而门前晾晒的咸鱼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院子里崭新的自行车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新旧交替间,是生活的希望在跳动。
这和京城世代传承的四合院截然不同,四合院的砖墙围起的是家族的记忆,而渔村的每一处都带着与大海搏斗的鲜活,既有传统的根脉,又涌动着变革的力量。
站在渔村制高点,苏念之极目远眺。
西边,鹏城湾波光粼粼,渔船穿梭,划出白色的弧线,阳光洒在海面,如万千细碎的金箔在跳跃。
东边,大片农田与荒地在烈日下沉睡,远处新建厂房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是城市未来的幻影。海风呼啸着掠过她的长发,空气中混合着海水、泥土与混凝土的味道,这是破旧与新生交织的独特气息。而京城的空气里,弥漫的是故宫红墙的厚重、胡同槐树的清香,是千年历史沉淀的韵味。
这一刻,苏念之终于懂得,京城是一本装订精美的古籍,每一页都写满故事;而鹏城,是一张崭新的宣纸,等待着浓墨重彩地书写传奇。
尽管这里没有京城的繁华与秩序,但这种充满野性的生命力,这种对未来无所畏惧的憧憬,正是她作为城市规划者梦寐以求的舞台。她握紧手中的图纸,眼中闪烁着光芒——在这里,她将与这座年轻的城市一起,创造出震撼世界的奇迹。
“怎么样,对这里感觉如何?”沈婉钧笑嘻嘻望着苏念之。
“我第一次刚来的时候,对这里也是百般不适应,可是现在,这里可真好。没有京城的那么多束缚,那么多的规矩。这里,才适合我们年轻人,可以自由生长,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而活。”沈婉钧伸了个懒腰。
脖颈处沁出的汗珠顺着纤细的锁骨滑进白衬衫领口。
她双手交握举过头顶,缓缓向后仰去,发梢垂落的弧度像一弯月牙,露出一截莹润的手腕。
随着脊椎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她舒展的腰线在布料下勾勒出流畅的曲线,仿佛春日里一株抽枝展叶的玉兰。
百无禁忌,就是此刻沈婉钧的真实写照。
在京城,这是会被人骂的。
苏念之默默对比着沈婉钧在京城和在这里的不同,突然间,有了明悟。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来吃苦的准备。但没想到,这里的条件,却比我想的好的太多了。”苏念之站在陈暮家小洋楼的顶层。
这里就是渔民村的最高点,
在这顶层,陈暮可是专门弄出来一个空中花园。
平常,陈暮没事时,就喜欢坐在这,眺望着远处的海景。
一辈子渔民,在海里是为了生存,在岸上,则是为了生活。
“而且,你看,那栋粉色的公厕,真的好方便,而且那么的干净。这渔村,和我印象中的脏乱差,完全不沾边。比京城不少胡同都干净。”苏念之感叹,“而且,这里整个渔村,好干净,整洁。”
沈婉钧笑笑,没有去解释,她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不过,这都过去了。
“对了,我们都要住这里吗?”苏念之问,“这不是陈暮的家吗?”
“怎么?害怕别人说他金屋藏娇?”沈婉钧噗呲一乐,“这里不是京城,虽然渔民村的很多村民喜欢开玩笑,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是你放心,在这里,没有人会拿陈暮村长开玩笑。”
“为什么?”
“因为他是陈暮村长呀!呃,在这里,最好你不要直呼陈暮的名字,村里人都叫他哥哥仔村长,无论男女老幼,而我呢,都是叫他陈暮村长。”沈婉钧提醒说。
“为什么?”
“因为他,才让渔民村从过去一个老破旧,生活都困难的渔村,成为现在整个鹏城,乃至全国都争相报道的先进渔村。”沈婉钧说,“你生活几天,就会明白陈暮村长在这些渔民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苏念之点点头。
“那你们什么关系?”苏念之好奇问。
关系?
沈婉钧想了想,脸色颇有点古怪。
“你不用回答,我就是好奇而已。”苏念之可是才女,一眼就看出了沈婉钧那古怪神色之中隐藏的信息。
显然,现在这情况应该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苏念之不由的内心吐槽陈暮。
论学历,她比沈婉钧要高一点。
毕竟她是清华毕业。
但是论长相,身材,沈婉钧可一点都不输她。
而且,沈婉钧要比她高一点。
苏念之身高已经很高了,有165公分,可沈婉钧却有168公分。
这么千娇百媚的大美女,陈暮是一点没动心?
不知道这位陈暮村长是怎么想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都不知道吗?
“怎么样?觉得这儿如何?”这时,陈暮拖着一盘冰镇西瓜上来。
“冰镇西瓜!”苏念之惊讶。
这年头,冰镇可不容易。
这可是1979年,冰箱,在全国来说,还是稀罕物。
如今处于改革开放初期,生产力水平有限,家电制造业尚在起步阶段。
冰箱的生产面临着技术落后、设备陈旧、原材料供应不足等诸多问题。
国内仅有少数几家工厂具备生产冰箱的能力,且生产规模小、产量低。以当时较为知名的冰箱生产厂家为例,生产工艺相对简单,年产量不过几千台甚至更少。
从消费角度来看,冰箱的价格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难以承受的高昂开支。
一台冰箱的价格往往相当于普通职工数年的工资收入,即便有购买意愿,也因经济条件限制望而却步。同时,计划经济体制下,冰箱作为紧俏商品,需要凭票供应,即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现在比较流行的‘沙松’冰箱,售价高达2000元。那根本就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的。
在城市中,冰箱主要出现在一些机关单位、医院、科研机构等,用于储存药品、科研样本等特殊用途;而在广大农村地区,冰箱几乎是闻所未闻,人们依旧依靠传统的储存方式来保存食物。
所以在如今这个年代,冰箱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
但,现在已经是7月了。
鹏城已经很热了。
陈暮受不了那么热。
本来想弄空调回来,但是问题在于,空调需要的电量太高,对于电线的负荷需求高。
渔村的电线都是最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