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男人臃肿的身材被轻薄的纱窗笼罩，他一手持烟，吞云吐雾中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账本’我已经销毁了，他们查不到我的。我在金溪这边已经安顿好了，您什么时候跟我交接一下，让我继续——什么，那个，第一页的人为什么不处理？”
然而另一方却忽然提出了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掉第一页名为“段砚”的人？
失误吗？万一这一点细支末微的差错就导致整个计划全线崩溃呢？
“莫，你承担得起所有后果吗？”
电话的另外一头，传来带着带着一种奇特口音的男人声音，吐字轻缓，语调优雅，却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他现在今非昔比，我如果动手的话会引起很多人关注的，再说，当晚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只是阿卓看错了。我还得留着他赚钱呢，您或许不清楚，这些明星是最好利用的了，随随便便一部烂片都能为我们洗白多少不明资金。”莫兆仁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声，宽慰对面小题大做的老伙伴：“公司有老张替我看着，不会有事的……我们的事业还可以继续。”
“但愿如此。”男人淡淡地说，随即电话里头传来地板被什么钝器敲击的声音。
咚咚——吱呀吱呀，随着一串清脆的钥匙声，有一种古怪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野兽被困住时的呜咽，从喉咙深处发出，虚弱、掺杂着最深刻的恐惧。
“呜——呜！”
好像在说救救我，救救我。
莫兆仁一瞬间屏住呼吸，周身血液顷刻间就因这熟悉的声音沸腾起来，一种扭曲的快感从他心□□炸开，他几乎都能想象出电话另一片的画面。
这让他想起了那些凋零在他手上的鲜花，血一般的深红，被掩盖在泥土中，直至和自然化为一体，美丽得独一无二。
“冷静点，莫，你现在还不能动手。所有人都在盯着你。”男人一句话打断了他的狂热幻想，“如果你被发现了的话，我们是不会救你的。”
“……好的，我一切都听您的安排。”莫兆仁瞬间冷静下来，想起刘仲富现在的处境，那些年轻靓丽的少女顿时就没那么迷人了。
“嘟——”
男人挂了电话。
“先生，请问这个人您打算怎么处理？是转移去‘医务室’，还是‘消毒间’？”
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毕恭毕敬站在他身后，干净得不可思议的地下室里，苍白的冷光从走廊斜斜照进门内，映出一道蜷缩在地板上的人影。
走廊的光照亮男人的模样，令人讶异的是，拥有足以发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的强大气场的男人，竟然长着一副十分病弱的样子。他拄着一条拐杖，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外套，纤细苍白的脖子上横亘着一道丑陋扭曲的伤疤。
被称为“先生”的男人长着一副青年人的皮囊，目光却已如年岁老人般沧桑麻木。
身边的人似乎十分畏惧他，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男人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黑色制服接受他的指示，挑起地上的人的下巴，露出一张清秀而苍白的脸，脸上还有化妆的痕迹——似乎是一张女生的脸。
女人手脚被捆绑，嘴巴被封住，在见到男人那一瞬间猛地挣扎起来，黑色制服差点都压不住她，直到一记手刀切到她后颈上，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很不乖呢。”男人“啧”了一声，打了一个响指，“是个残次品，转‘消毒间’吧——不过在此之前，让我再听听他的心声吧，孩子，告诉我，你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黑色制服心领神会，撕开“女人”嘴上的胶布，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对着男人吐了一口痰，冷笑道：“渣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和你那些肮脏的同伙不得好死！”
竟然男人的声音！
黑色制服扔下一块布拦住污物。
“是吗？”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情绪未有丝毫波动，说：“真期待呢。”
语毕，他的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黑色制服随即便捂住地上那人的嘴，熟练地从胸前掏出一支注射器，缓缓将透明的液体注入他的静脉，大约过了半分钟以后，那人的呼吸开始不断减弱，直至消失。
男人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明明人是他要求杀的，此刻却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好孩子，祝福你终于摆脱了这肮脏的人间。”
跪在尸体身边的黑色制服见到这一幕，不禁汗毛倒立。
“砚哥，你知道柯以升吗？”罗川停下敲键盘的手指，忽然回头问在身后看文件的段砚。
段砚把几个较为满意的剧本存入星标文件夹后，回忆了一下，说：“好像听说过，好像是个之前一个节目的练习生，怎么了？”
“他死了。”罗川说。
段砚一愣，没反应过来：“怎么死的？”
“不知道。”罗川摇摇头，把电脑屏幕转到段砚眼前：“微博已经瘫痪了，因为尸体是在魏芷汀家的后山被发现的，具体原因还未说明——砚哥，你说，这代表什么？”
“魏女士，请您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请问您对柯以升进行潜规则的事是否属实？”
“魏女士，一贯以人性著称的厉骏因为您出了这种□□，您是否打算引咎辞职？”
……
在登上警车这短短数十米的距离里，无数记者围堵在她身边，一刻不停地质问着。魏芷汀大脑一片空白，忽然间，一道声音像尖锐的钢钉一般深深刺入了她的耳膜——
“魏芷汀，你这个杀人凶手！”
没错，是我杀了他。
魏芷汀忽然想起了那个孩子恳求自己不要丢下他的画面，可是她，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把这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孩推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反正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了，照顾我和照顾她有什么不同，听话，听话我回去就给你更多更好的资源。”
她坐在车里，车窗挡住了方向盘上发白的双手，以及那个绝望地呐喊着的男孩。
“不，姐姐，你不能留下我，我不会碰她的！姐，你什么都不懂，你懂什么！你下来，下来和我好好谈谈！”
“你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人。”她冷笑道，“你以后会感谢我的，像你这样除了一张脸就什么都没有的人，要想怎么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娱乐圈出人头地，一辈子靠我吗？别搞笑了，比你有前途的人多得去了我凭什么要一直照顾你。你去找你的其他‘姐姐’吧，她们会比我对你好的。”
男孩扑过来拍打车窗，精致的面容因为悲愤变得极其扭曲，失真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什么都不懂，姐，你什么都不懂，我才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靠近你的。魏芷汀，我爱——”
如果她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话，她一定会停下车来，听他说完那句告白，再把他送回家去，从此生死不复相见。也好过，好过这样……阴阳两相隔。
“听说了吗？厉骏老总包养柯以升的事是真的，而且这女人还当拉皮条的，准备把柯以升介绍给其他富婆，没想到柯以升是个有脾气。当晚就在她家后院自杀了，你还不信，喏，你看媒体都把他的遗书放出来了，专家都说是真的。”
“什么玩意，现在
的媒体为了博眼球真是不择手段，缺心眼吧，把人家遗书都公开了，不过可别说——这小伙子长得还真好看，难怪招这富婆喜欢，别说他们了，我一个男的看了都有点心动。”
“……你更缺心眼，变态吧你！”
“哎，别走啊，我就开个玩笑，待会儿要不要去星河？听说前段时间刚来一批新人，个个都是有背景，模特、十八线小明星。”
“十三路的那个梦星河？不了，它家贵死了，我最近老婆管得紧，不敢去。”
“哎，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怕老婆，怎么说也是个公司的经理，看你这寒颤样儿！我请你！最近那黄脸婆都不愿意搭理我，没劲死了，果然妻不如嫖哈哈！”
……
深夜，花城福泰横广场的一家刚熄灯的办公楼里，两个下班的男人在公司大门的对话，他们边说边走，公司的大门在身后紧闭。
而公司一旁的暗巷里，忽然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