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男人似乎并不想和他做交易，说完就靠在窗边，静静看着张思黎等待他的回答。
他家的墙上挂着许多扭曲的画作，画作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创作者的状态，而张思黎只在那些画上看到了无尽沉默而压抑的疯狂，他看了一眼就强烈不适了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揣测的男人。
张思黎怀疑他其实并不知道段砚的存在，刚才说的话只是纯粹在给他下套。
段砚艺人身份做事有诸多不便，张思黎不想给他添麻烦，于是决定继续试探。
然而他坐在椅子上，刚想打太极把男人这句话推回去，耳机里就传来了段砚冷静的声音：“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了，那我也上去吧。”
男人无声笑了笑，侧过脸微眯起眼望起了窗帘缝隙中的一线天空，一束光落在他的脸上，一瞬间他似乎成了一座沉默的石膏雕像，只有冰冷的刻刀留下的痕迹，连表情都是定制的。
张思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联想起满屋的画和他故弄玄虚的样子，心里很快就对他下来个定义——一个装神弄鬼的落魄画家。
想到这里，张思黎底气顿时又足了起来，他傲慢地挺直腰板，问男人：“你怎么知道我有同伴？”
“我诈你的。”男人淡淡地说，见张思黎瞬间炸毛了的样子，又笑了笑——他似乎很爱笑。
男人走过去给他换了杯热茶，轻声细语地开口道：“不过我知道你不是约见我的人，不是因为声音，是因为那个——我家门口其实有监控，不过太隐蔽你们可能没发现。上次那孩子来的时候我就见到他的模样。”
他指了指桌上的电脑，继续说：“上次我生病了，不然我也不会不去给他开门，因为我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他了。”
张思黎越听越不对劲，皱起眉倏地站了起来，直视男人道：“什么意思？”
难道这人是段砚从小到大的真爱粉，还是追到了家门口一住住几年的私生？张思黎看到架在窗口那一排排相机和望远镜，这个念头简直令他不寒而栗。
张思黎：“你想对他做什么？”
男人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他摸了摸衣领，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仪容，回头问张思黎：“我这样会显得太憔悴吗？”
张思黎：“……”
他简直想直接打电话叫段砚往回跑！
男人见他不回答也不恼，自顾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终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一块u盘。
张思黎挑眉：“这就是备份的数据？”
“不提前拿起来，我怕我会忘记。”男人点了点头，把u盘放进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他长相儒雅清俊，讲话的语速总是不疾不徐，咬字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是温润无害的，同时却也有一种令人下意识退避三舍的危险感。
张思黎说不出原因，大概是生物的本能使然，不过男人这个明媚的微笑，并没有给张思黎诡异的感觉，他从男人眼里见到了一份温柔的期望——他似乎真的很期待段砚的到来。
张思黎的目光又落在了屋内的摆设上，他看了看单调的家具和近乎空白的装饰，忽然注意到男人的电脑桌上似乎贴满密密麻麻的便利贴。
有那么多事项要注意，他好像也没张思黎想的那么清闲。
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起来，张思黎和男人同时站了起来，男人先他一步先开了门，张思黎担心他会对段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忙紧随其后。
男人打开门，张思黎刚要探出头来，就听到段砚难以置信却又惊喜的声音：“真的是你——”
“肖楠老师！”
男人再次微笑了起来，点点头：“是我，小砚，这么多年不见，你都这么高了。”
张思黎震惊地瞪大眼睛望向男人，老师？这又是什么神转折！他不是一个落魄画家吗！
“你赶紧进来吧。”肖楠连忙把段砚招呼进屋子，嘘寒问暖，全然不同方才他对张思黎礼貌性的客套：“你现在很忙吧，上次打电话给你，你好像还在路上，上次你来还是中旬的事。”
段砚有些不适应地接受着他的热款待情，双手接过对方倒的茶，又隐隐因为和久别的老师重逢而感到高兴，他笑了笑，看了张思黎一眼，说：“没想到是老师您，让您见笑了。”
肖楠在他和张思黎面前坐了下来，说：“也不怪你，我现在身体不好，因为不能出门了，以前偶尔见到你却不知道怎么打招呼，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不说这个了，你们俩今天都是为了我手里的照片来的吗？”
张思黎和段砚齐齐点头。
肖楠掏出u盘，在手里盘着，说：“我确实拍到了撞击现场，包括后来他们伪造现场的画面，不过我手头里的数据都被他们拿走消除了，剩下的只有这个链接，不过……”
他说到这里目光顿时失落起来。
张思黎忙问：“不过什么？”
段砚同样好奇，却比张思黎多留心肖楠一点，总觉得他的状态并不好。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肖楠和他断开联系的原因。肖楠是在他五年级那年突然离职的，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师生知道他之后的去向。
有人说他是跳槽了，也有人说他是转行了，还有的说他是疯了——一位保安大叔曾经说过，他亲眼见到肖楠在一个天气很好的夜晚跳进了学游泳池，巡夜的他很快就把人救了上来，这之后不久肖楠就辞职了。但因为这位大叔一贯爱吹牛皮，所以没有多少人把他的话当真，都觉得他是在博眼球。
肖楠把u盘放到茶几上，却没有直接给他们，他扶了扶眼镜，说：“我设了道问题，不过答案我已经忘了。”
段砚：“……”
张思黎：“……”
张思黎沉不住气了：“不是，你这人怎么老耍人？”
段砚拦住他，看到肖楠他就已经知道对方是真的没辙了，不过肖楠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他说会给东西，就一定能给出来，但解决方式可能会曲折一点，他问：“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叫我过来，难得您还有其他解决方法吗？”
肖睿点头，抱歉地笑了一下，说：“虽然我忘记了，但我觉得你可能会知道答案，我当时设密码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你以前常问我的一个问题，随后就输了进去，不过过后就忘了。你把u盘插到电脑上，试一下？”
他站起来，从书桌上拿了一只平板，和u盘一起推了过去。
张思黎将信将疑，看段砚把u盘连接到平板上，接着句弹出一个私人云盘登录窗口，只见到入口问题是这样的：“我是段砚吗？”
答案提示是三个字。
张思黎惊呼：“这是鬼问题！”
段砚丝毫不受外界干扰，他盯了那问题足足沉默了有十几秒，肩膀倏地一塌，才抬起头来看向肖楠。张思黎看到段砚此时望向肖楠的目光，一怔，压下了提问的冲动。
肖楠面露疑惑，微微歪了脑袋问他：“你有想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