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廊外的天空蒙蒙洒下几片朝晖,院子里的樱树老腐地歪在泥池边,优雅恬静的
园景被时间破坏地一干二净。不过这些死物并不需要她操心,昨天她也算是在本丸落稳了脚跟,消息传出去后自然会有人来修缮房屋。
石切丸正靠在冰冷的廊柱上假寐,歪着肩膀抱着审神者,脸上一副疲惫的样子,宽厚的手掌一只握住大太刀立在脚边作为警戒,另一只护在她的腰腹上,温暖的压感透过衣料源源不断为人提供着热量。
他还只当怀中是年纪尚轻的斋宫。
亲生母亲远赴天涯不知生死,父亲因觊觎她的美貌而不得不送她进了神社,这样小的女孩,能依靠的只有被供奉的自己。
审神者扭动身子,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石切丸则是熟稔地换了手臂的位置,两只眼睛依旧眯着,完全没有醒来的征兆,竟然是下意识地习惯了审神者的气息。
正好,审神者也没打算叫醒他,她伸出葱根似的手指拨弄着石切丸的额发,眼睫眨了又眨,仔细打量着这把刀脱去白色神官服饰的模样,栗色发髻变成了干练的短发,岁月的打磨又让他换上了稳重而思虑重重的神情。
因为青涩,所以回忆才更珍贵吗……
哎呀,换了个姿势还是不舒服,不如起来算了。
石切丸似乎感受到了怀里的人离开的动静,梦魇了几声,他朦胧地摸了摸身前,却只有膝盖上尚存余温的狩衣触感,便骤然惊醒。猛地睁开双眼,他下意识寻找着审神者的身影,幸好女人并未如同幻梦一般消失,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端着烟枪,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匀散的烟雾在空中飘荡着,慢慢上升,从雾白到透明,掺杂着阳光模糊了她的容颜。
“醒了?”
石切丸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将狩衣批回身上,遮住了白日里更加清晰的身躯线条,用手轻轻将烟气挥散,皱眉轻咳一声道:“您从前并不用烟。”
审神者熄灭了自己的烟枪,置于一边道:“内大臣托人送过我这类东西,我当初怕你唠叨,只是没让你看见过罢了。”
石切丸不赞同地看着她,带着敬语教导她一番吸烟危害身体,百害而无一利之类的道理。
听了许久,审神者也只是眯眼笑着,她轻戳男人皱紧的眉心,打趣道:“那我以后不教你知道,去宗近房里偷偷用,你也看不见。”
三日月宗近那是省心的刀吗?
石切丸直接黑了半张脸。
那日夜祈祷的心事终于近在眼前,他又怎么能因为主从之别轻易放过。
“诶呀,石切丸这么专注地看着我,是不是我和从前比起来,看上去老了许多?”
石切丸握住女人的双手,叹息般的说道:“我不会哄人,您这么问我,我也只能说,看上去还与从前一般,庄重又美丽。”
那隐藏在烟雾后朦胧的面孔,是他从未看见过的成长之后的模样,却依然能够窥探出熟悉的眉眼。
神社中一成不变的日子,时间对于付丧神来说并不算长,却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时光。
说笑归说笑,正事还是要办的,昨日在门外几振刀剑已经达成一致,由加州清光来监管她接手手入事宜,为了避嫌也是由打刀来三条殿找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左灯右等不见加州清光来,审神者心中不禁疑虑起来。
看来今天来将要面对的的不会再是加州清光了。
审神者站起身子,手臂在身前挥了半圈,那身比起她的年龄而滑稽了不少的洛丽塔便逐渐消散了,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点点化为光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不失优雅的黛绿色和服,发丝整齐盘在耳边,铂金发簪与烟枪上的细碎玛瑙相映生辉。
“您这是……”
“本来就不是我的灵力所化的衣服,所以也就只能维持到这个时候了。”
她的品味才不会烂到和小姑娘一样,要穿这种繁琐空有华丽的洛丽塔呢。
审神者耐心解释道,她向前一步,烟枪指向走廊转角,“客人,劳烦你等待我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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