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2 / 2)
“我们来**吧。”曲慕陶忽然直了身体,他的脖子很长很细,上面留着一圈浅浅的指痕——所有痕迹都在消失,姜由嘴角的血迹,和他曾经施虐的证据。
曲慕陶似乎也发现了,他伸手按着那圈印痕,丈量着姜由先前附着在那儿的角度,同时再次说道:“来**吧,我们。”
姜由近乎呆住了,他被空气捆住手脚,躺在铁架床上,瞧着那人进来。他明明是抗拒的,两只手抬到胸前想推开对方,却被握住了。曲慕陶亲吻他的手腕、手背、手心,理所当然地吻了又吻,最后移至他的嘴边,在那冒出浅浅胡茬的皮肤上舔了舔。
“咸的。”他说。
胸口以上被掌控,姜由动弹不得,像具僵尸似的笔挺躺着,他不再反抗,但也不迎合,唯一能算作反应的该是他不停转动着眼珠。他总觉得是哪儿怪异,这怪异很明确出现在曲慕陶身上,具体解释呢,他有口难辩。
曲慕陶扯开了他的衣裳,留恋于下凹的小腹,这没什麽特别。姜由仍旧思索着那点不明的怪异,随即惊叫一声,他的肚皮好似被剖开了,那刀直接剖到了胸口,里面总在隐隐作痛的胃被掏了出来。
——当然是假的。
曲慕陶轻轻舔吻那块被咬烂的皮肤,着迷地亲吻着肚脐,好像要通过这个窄窄的通道进去姜由的肚皮里。姜由又痛又痒,推开了他,用力地擦拭那块被舔得湿漉漉的皮肤。
沙漠里的海子逃跑了,曲慕陶没有喝到一口水。
没有工具,前期工作也随随便便,曲慕陶伸长了脖子惊喘,畅快又痛苦地呻吟,他快落下眼泪,恨不得在这一刻杀掉姜由,至少这样他们就能合为一体,这是他的梦寐以求,他的心之所向。
姜由,他喊着,姜由,姜由!姜由!姜由——
他最终死在去往极乐的半途。
姜由亦大脑空白,他手握着身上男孩的腰肢,释放的刹那,学他仰高下巴,感到呼吸被攫住,喉咙也被灌进了一捧又一捧的水,水捡着细沙的缝隙,毫无遗漏地掉进了他的胃里。
他在余韵中震荡,缓了好半天,睁眼却没有瞧见曲慕陶。他靠手肘支撑,坐起身来,面对聚光灯,他下意识缩起肩膀,以期遮住赤裸的身体。然后,他看到了同在灯下,同样赤裸的曲慕陶。
男孩坦诚地显露着肢体,他蹲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吃掉了剩下的食物。最后一口,他回过头来,直视着姜由的眼睛,将干硬的米饭送到了舌尖之下。
曲慕陶没有撒谎,他的确做好了放走姜由的准备,他甚至把钥匙送出手,放在离锁两米远的位置,还在姜由询问能否将手机还给他后点了点头,真上楼取了东西,蹲在铁栏杆外递给他。
姜由没有机会欣喜,他看到显示无信号的手机,脸色沉下来,曲慕陶却无辜极了:“这里没有信号很正常吧,难道这也怪我吗?”
捏紧手机,姜由别过头去。
曲慕陶取了新纱布,开锁进去,这回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给姜由先扎上一针,他们前不久刚有过肌肤之亲,姜由并不排斥他的接触,甚至在他示意自己转身时,乖顺地点点头才背过去,摸摸自己的臂膊,说:“我好像发烧了。”
两秒后,后颈贴上一样冷冰冰的东西,姜由忍不住缩了缩头,定神一看才发觉是曲慕陶的额头。他们一个像烙铁,一个像寒冰,贴在一块儿没人舒服。
“你很冷。”姜由陈述着。
“我知道。”
他便不再说了。
如同临上刑场前最后的嘱托,曲慕陶把自己展开了,一句一句地说着:“大三那年,我主动去试镜,是因为我听萧裕桥说,他们预备找你做歌。《难关》,是吧。后来我说想专注话剧,倒不是真有这个想法,而是听说你那时候喜欢上话剧。”
“骗萧裕桥的。”
“是吗?”曲慕陶笑了笑,“我猜到了。”
姜由盯着他的眼睛,想到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着交谈,他没了顾虑:“你的确不是喜欢我的,对吧。”
“喜欢的,”男孩点头,又摇头,“很喜欢的。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我,就断定我也不喜欢。”
“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概念。”
“还有哪种概念?”
姜由无法说清,换了话题:“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和姜家再没有关系,就这一点,我也不想再和你有来往。”
“我猜到了。我可以问一句吗?”
“你说。”
“你真的觉得自己摘清楚了吗?”
“……是。”
曲慕陶点点头,笑意浮在脸上:“好。那虞伽呢,没了我,你们还会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姜由答不上来,他停顿着,半天没有动静,最终说不知道。曲慕陶替他回答:“我猜是不会了,像他这样的人。”
是,不会了。姜由在心里说。
“那麽,还有谁需要你呢?”曲慕陶问道,他大约是特别好奇的,话里没有多少讥嘲,好像老友随口一问。
姜由刮着手机一侧,凝视着牢笼的投影坠落在屏幕,也框住了他的双手。他说不出话,依旧是曲慕陶代他回答:“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如果这也算回答的话。
下午一点钟的光景,曲慕陶捡了钥匙,打开锁。聚光灯打在他的背上,使他逆光而面目朦胧,姜由只能听见一道声音,是在催促:“你该走了。”
他该走了。
他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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