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撩(1 / 2)
时慈做了个梦。
梦里她的妈妈坐在小楼门口, 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不成调的曲子,她赤着脚站在院子里, 头顶槐树花开, 雪白的槐花落在她的头顶, 她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你今天是我的妈妈吗?”她听见小时候的自己轻声问道。
女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她只要低下头,有些失望的喃喃自语:“今天你不是我的妈妈啊。”
这时外婆正好背着背篓从外面回来了, 她佝偻着身子将背篓放下, 一边擦汗一边问她。
“今天你妈妈发病没有啊?”
她沉默的点点头,
然后外婆叹了口气,去把捆在她妈妈身上的绳子解开。
“为了个男人搞成这副不人不跪的样子, 我说了他靠不住靠不住, 非不听我的话要嫁过去,放弃了大好前程和学业,结果还不是被人赶了出来。”
虽然老人骂骂咧咧的,但到底还是心疼, 解开绳子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不发病的时候还好,和正常人没什么俩样,一发起病来谁都要打。”
外婆说的没错,她的妈妈如果不发病的话,完全就是个正常人,能够下地干活, 能够画画,能够帮忙做饭,还会将自己抱到腿上,给她讲故事。
但是一旦犯起病来就会有严重的自残行为,并且见人就打,迫于无奈外婆每次离家前都会把她绑起来,免得她伤人。
“慈慈啊。”她的外婆转头看着她,语气悲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话,你要记住,信谁都不如信自己,明白吗?”
她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她妈妈脸上,离开那个男人后,她就像是一朵极速枯萎的花,已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和养分。
“我明白的。”她听见自己无比冷静清醒的声音。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画面又一转,她再睁眼时又看见自己站在一大片血泊中,不远处的浴缸里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面容平静苍白,四周都是猩红的血水,仿佛曼陀罗从地狱中绽放出来一般。
她的妈妈又变成了一朵花。
一朵鲜红的花。
她看见自己光着脚丫推开门走了出去,裙子上沾染上了大片的鲜血,白皙的脚被沙砾刺破,自己却浑然不知。
她来到了一扇门前,敲响了门,门开了,她对着里面的人,用无比冷静的口吻说道。
“我妈妈死了。”
“—嗬。”
时慈猛的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着四周,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她摸了摸自己额上的薄汗,然后捂着脸没有说话。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和绝望感排山倒海般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时慈难受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必须好好的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