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个孩子（九）（2 / 2）

他还做了一个梦，有一条小蛇一直往他嘴里钻，他害怕的四处躲避，却没有什么用。

盯着旁边熟睡的人，许久之后，林然起身去了卫生间。

卢洋背起书包，郑重的把相册交给林然：“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林然：“好。”

还没出小区门就听见两个大妈急匆匆向外走，边走边在议论。

“前面那小区有个小孩儿要跳楼。”

“真的假的？为什么？”

“我有个亲戚住他们楼下，说好像是因为他爸常年打他，这小孩昨天没忍住一刀捅了他爸，医生来的时候，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又捅了一刀。”

“嚯，这什么深仇大恨，现在的小孩就是脆弱，骂几句就寻死觅活要跳楼，现在连人都敢杀了，这也就不是我家孩子，要不然……”

林然他们本来也没当回事，以为是哪家青春期的孩子叛逆而已，但是听到她们嘴里的名字时都愣在了原地。

“那小孩学习成绩还不错呢，每次都是前几，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家小燕的同学，好像叫什么罗军。”

卢洋和林然当即放下原先的计划，走到了罗军的小区。

罗军坐在五楼的阳台上，双脚不停晃动，冲着楼下的人叫骂，仿佛在宣泄内心的悲伤。

消防、公安、救护车全都聚集在楼下，也有对门的邻居隔着阳台苦口婆心的劝解。

经过民警的调查，群众已经大致知道了事件的前因后果，愤怒的同时也在心疼着这个孩子。

看到楼下的两个人，罗军突然笑了： “林然，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宁愿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去坐牢的。”

围观的群众盯着他们，一位大叔走过来：“小伙子，你们认识他啊？快劝劝，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林然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情上他很想让罗军去死，理智上他其实只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罢了。

罗军站在上面喊：“何晨，虽然你不信，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原谅我吗？如果你同意，我就承认一切罪责，改过自新，好吗？”

果然，等他说完这句话，群众的视线又集中到了他这里。

一位警察叔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同学，要不你就先答应他吧。一切等他下来再说。”

卢洋摇头。

不论是他对小清的所作所为还是昨日对自己做的，他都不会原谅。更何况，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刚才的两个大妈气愤的冲过来：“现在的孩子怎么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这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答应一下又不会少二两肉，能怎么？”

楼下邻居也过来劝何晨：“小晨啊，你平时最是懂事善良了，就算不能原谅也先答应一下吧，要不然你说这人就死在你眼前，你以后不也得做噩梦吗？”

卢洋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不原谅就是不原谅，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而不是他们逼得。

父亲那样对待他时他可以选择报警，可是他没有，选择了忍耐，一边憎恨世界的不公一边对小清做了同样的事情。

他的可怜之处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遇到这样的父亲，而不是他之后所做出的选择。

他可怜，那小清呢？这个无辜的孩子又有谁来可怜，来给他一个公道。

还有自己，如果不是林然及时赶到，自己的下场怕是也和小清一样，到那时又有谁跟自己说一句“可怜”。

他行的正坐得端，不会做噩梦。

旁边有“善良”的人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冲上来想要揍卢洋，被警察拦了下来。

他们没有和围观的人解释上面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何必呢。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臆想，同情着毫不相干的人和事，然后以善良的名义逼迫与这个事情有直接关系的人。要求他们心善、原谅。

俗称：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楼上的人跳了下来，落到了消防气垫上，现场一片混乱。

到学校时整个班级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有同学路过那里，看到了现场那一幕，对着林然和卢洋指指点点。

卢洋此刻理解了何晨当年的心情，无力，有苦说不出。

林然看了眼嚼舌头的同学，握起拳头。

班级立刻安静下来。

果然，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情。

卢洋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要是当初何晨身边也有林然结果是不是就不会是那样？

门外来了一个男人，卢洋认出他了，是林然的养父。

他想让林然解释到底怎么了，林然连教室都没有出，显然是不想说什么。

不久，林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好，我去。”

养母给他打来电话，想让他去医院解释一下罗军的事。

果然，林然没有办法对真正对他好的人狠心。

不知道如果到时候她求他饶过范奇，林然会不会妥协。

卢洋握住林然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