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懦夫救星(求月票)(2 / 2)
一干马夫轿夫、看家护院闻声无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就怕这个强人走过来,一句话不说就把他们全杀了……
……
两个时辰之后,黑漆漆的杭州菜市口,被一阵火光照亮。
十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沿着街道两侧一字排开,每一口大铁锅里都翻腾着肉香扑鼻的肉菜白米粥。
一百多号马夫轿夫、看家护院,围在这十几口大铁锅周围,劈柴的卖力劈柴、煮粥的卖力煮粥……
他们又不傻,他们当然知道这些粥煮来干什么用的。
大多数时候,穷哥们儿更能共情穷哥们儿。
王文没功夫去管那十几口大铁锅,此刻他拿着小本本,站在堆积如山的物资前,一项一项的清点着自己千辛万苦买来的物资。
两个时辰之前,他拉着二十多车金银,去集市砸开了一家家粮铺、肉铺、布庄,挨家挨户的扫货,并出高价强行让老板将所有货物,立刻拉到菜市口。
剩下的金银,全部拉到钱庄换成了一个个指头大小的银角子,用那种装米的半人高陶缸,装了四五十缸!
这是个大工程,换做磨蹭点的寻常人,三五日都不一定搞得定。
好在王文既不缺钱、也不缺力,钱说不上话的时候、拳头总能说上话。
而那些小老板,在赚钱和残废这两个选项前,也都很从心的选择了前者,连夜召集自己的伙计,把王文要的物资凑齐了送了过来。
尤其是王文找上的那家钱庄,在王文许下一分的损耗之后,瞬间就将主观能动性拉满,火烧火燎的把城里的所有同行一并请过来,联手吃下了王文这里这批硬通货……
这才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完成这个堪称大周商业奇迹的壮举!
很快,王文便大致清点完毕……货物的质量他没功夫一一核对,但数量上大体还是对得上的。
他合上账本,扭头冲着菜市口外边,毫不客气的大喝道:“外边的黑皮狗,滚进来!”
所有的马夫轿夫、看家护院,都应声抬头望向菜市口外……
早在他们在集市扫货之时,身后就出现了一大批官兵的影子。
他们还曾期盼过这些官兵能解救他们,结果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官兵比他们还怕这麻衣魔头,连他的面儿都不敢照!
不多时,一大群官兵拖着兵刃,磨磨蹭蹭的蠕动着走进了菜市口。
王文晃眼一扫……豁,还挺热闹!
厢军、府兵、衙役……
除了镇魔卫没到场,杭州的武装力量都到了。
“这位好汉……”
一名身披锁子甲的厢军校尉强笑着上前,抱拳开口。
“别他娘的废话!”
王文粗暴的打断了他那尴尬的见面礼:“洒家在干啥,你们但凡不瞎,就看得见!”
“洒家就在这里,不走,你们有什么招尽管使来,大家生死有命,谁都别怨谁!”
“现在,洒家需要你们去把这城里所有的会稽流民,都给我弄过来!”
“无论是好言相劝的请,还是强迫驱赶,乃至用担架抬……”
“只要别弄死了、弄残了,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洒家弄过来!”
“出了岔子,你们跑不掉,你们头顶上那些官老爷也跑不掉!”
“洒家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说要杀谁全家一定杀谁全家!”
“头铁的,尽管放马过来!”
他顿了顿,盯着对面那个厢军校尉:“我话说得够清楚吗”
这名五大三粗的厢军校尉被他刀子似的目光一瞪,下意识的便站直了身躯,大声回应道:“够清楚!”
王文挥手:“那就去做事吧,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厢军校尉:“末将……呃,这个,好嘞!”
他转过身,逃也似的朝着身后的官兵们挥手驱赶:“都他娘的聋啦,听不见好汉的话还不给老子动起来”
一众官兵闻声,转身就乱哄哄的一股脑往菜市口外涌去,顷刻间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王文垂下眼睑,略感疲惫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心头低低的嘀咕道:‘公道自在人心!’
不过一刻钟后……
菜市口外就出现了一道道竹竿似的隐隐绰绰人影,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茫然的扭头四顾着从一口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中间,走进菜市口。
没有声音。
除了脚步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
即便是那一口口飘荡着肉香的沸腾大铁锅,都无法吸引他们开口说一句话。
在夜色的笼罩下,这些流民,像鬼多过于像人……
‘真惨啊。’
‘人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王文再一次垂下眼睑,抿着唇角用力的歪嘴。
好一会儿后,他才轻轻地开口:“如果洒家是你们,我会努力活下去,哪怕是为奴为婢、哪怕是与野狗争食,我都会拼尽一切力气活下去,留待有用之躯,去找那些害死我亲友的恶人们,报仇血恨!”
“穷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一定会报仇雪恨,不死不休!”
“粥在锅里、布在我身后、银子在两边。”
“稍后城门会开……”
“路怎么走,你们自己选。”
“我……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清晰的在每一个会稽流民的耳边响起。
所有会稽流民都齐齐抬起头,看向他。
黑暗之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亮起……
那一点点光芒,是那样的微弱,却又是那么的明亮。
终于,一道虚弱破碎的声音,打破了菜市口内的寂静。
“大爷,行行好,赏碗粥喝吧……”
堆积如山的物资下,眉眼低垂的王文听到这道声音,忽然感到鼻子一酸。
苦难从来都不值得歌颂。
但勇气值得!
……
南城外的一间破庙里。
年轻的漕帮弟子悠悠的醒来,双目无神的凝视着黑漆漆的房顶,陷入了人生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咚。”
一声闷响,刚刚睁开双眼的年轻漕帮弟子,脑袋一歪就又沉沉睡去……年轻人,就是觉多。
黑二牛磨牙反刍着,慢吞吞的收回海碗大的蹄子,瞅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纳闷的寻思道:‘老爷不说他去去就来吗咋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