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2 / 2）

嫦娥翻个白眼：“神经！那还不如求数据中心好好搞搞那些机器，不要跑着跑着出问题！”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刚进入高峰第二周，半夜三点，嫦娥被盛志的电话叫起来。

“组长，数据刷不出来了！”

嫦娥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这句话立刻惊醒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QUEUE里的数据刷新的速度非常慢。我怀疑是数据中心那边的机器出了问题。印度和马来区的数据库都没有问题！”

嫦娥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讲电话：“你等会儿，我给SELINA打电话，让她问问数据中心的人看。”

嫦娥穿好衣服跳下床，SELINA正好接起电话。

嫦娥把情况跟她一说，SELINA说：“你现在去公司？”

“正准备。”

SELINA说：“好，那我联系GORGE，让他也安排一个人过去。他们应该在公司有值班的人。”

嫦娥到公司的时候，SELINA已经把数据中心的值班电话和人名发给她。

嫦娥一看：ALEX。

她赶紧拨打ALEX的手机。ALEX半天才接起来，嫦娥让他立刻去数据中心看看机器运行的情况。她马上就到。

坐着电梯到了35层的数据中心，ALEX已经在电梯厅等她。

“没什么大问题，我重新启动了一下。你问问项目看，有没有恢复正常。”

嫦娥拨通盛志的分机，听到盛志说已经恢复了，她这口气才算喘正常。

“你们这机器也太吓人了，还会死机。”嫦娥抱怨。

ALEX困得打个哈欠：“正常，都多少年的老机器了。”

嫦娥看他困倦的样子，有些歉意：“对不起啊，半夜把你叫起来。”

ALEX笑笑：“为你们服务吗。没事。不过，你这会儿过来，还回去吗？”

嫦娥摇摇头：“不了，刚刚打车过来，回去还得再多花钱。”

ALEX一摆头：“报销啊！”

嫦娥笑笑：“起步价，算了。”

ALEX看着她：“哟！你还挺为公司打算！”

嫦娥瞟他一眼：“什么啊，报销流程太慢了，没那个耐心等。”

ALEX说：“对啊，为什么这么慢，就是坑你这种人。”

嫦娥不想跟他贫：“你还睡吗？”

ALEX翻翻眼睛：“要是有美女陪我聊天我当然就不睡了。”

嫦娥抿嘴一笑：“那……我请你喝咖啡吧，当是补偿你损失的这半宿睡眠。”

二人坐在孚明楼下的星爸爸二十四小时店里，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这沙发不错啊！”ALEX整个人往沙发里一陷，就舒服的不想动了。

凌晨的咖啡店，嫦娥看看窗外漫天的月光。

“可惜，看不见几颗星星。”

“星星？现在到处都是污染，哪来的星星。”ALEX半眯着眼说。

“我老家在乡下，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好多好多星星。”

ALEX看着对面的女孩，她因为起得太快，头发只是简单地用发带拢在脑后，皮粉色长款羽绒服嵌着水獭毛领，一双过膝靴瘦瘦长长。脂粉不施，皮肤干净剔透，可以看见脸上细细的毛孔。什么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今儿个可算是见着了。

“我记得你原来在IS的？”嫦娥终于想起来。

“对。后来数据中心缺人，我就过来了。”

“为什么？IS那边做久了，不是可以转去做编程？”

ALEX摇摇头：“编程也没什么好的。”

“可是看机器有什么好的？”

数据中心因为要管理几十台机器，所以他们私底下被称为“看机器的”。

“这个世界，跟人到交道，比跟机器打交道烦人多了。我宁可看机器。你听说过一个工作没有？在远洋采油船上，每天就是看着那些机器仪表，不用说话，也不用干什么。反正机器都是自动的，只要看看就好。我就向往这样的工作。”

嫦娥无法理解：“可是，人太久不说话不会发疯吗？”

“怎么会？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啊。”ALEX看着窗外，“比如你看，现在天空里的云有几片，远处的灯光有多少，对面的办公楼有多少人还在加班……”

“可是……还是很无聊啊。”嫦娥打断他。

ALEX自嘲地笑笑：“是啊。不过你觉得生活里有什么不无聊呢？你工作你吃饭你睡觉，然后一天过去了第二天周而复始。有意思吗？也是很无聊啊。”

嫦娥觉得自己遇到一个哲学家。

想不到孚明还有这样的人物。

“不无聊啊，跟朋友在一起吃喝玩乐，跟同事在一起工作，空了可以自己看看书……”

“看书？现在的书有什么可看的？我除了工具书都不看别的了。”

“可以看、哲学、心理学……”

ALEX摆摆手：“我难道遇上了一个唐僧？”

“我难道遇上了一个泼猴？”嫦娥学着他的样子说。

ALEX哈哈一笑：“你这个姑娘挺可爱的。你叫什么名字？”

嫦娥看着他：“你不记得我了？”

ALEX摇摇头：“不记得。公司这么多人，你们项目那么多女生，我哪能记得住？”

嫦娥笑着说：“我可记得你。那时候我刚来公司，你过来给我们项目修电脑，那个时候还是……”她突然停住了，没再继续说。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过DONNA和MAY，这样强行忘记可以让自己好过一些。今天不知怎么，在ALEX面前竟然又想起了那些尘封的往事。虽然仅仅过了两年，可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她甚至都有点记不清，她当时看见的是不是AL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