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流（2 / 2）
MIRANDA呵呵笑着说：“不可能吧，这样说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她就算再跳一家，也难保人家不会打电话来做背景调查。”
SELINA说：“可能是我想太多，有点神经过敏。不过你说真会有人坐在办公室里就会有幻觉么？”
MIRANDA撇撇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外一出了事，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SELINA赞同：“对。等她明天拿来诊断书再说。”
第二天赵悦果然拿来来一本病例。SELINA和MIRANDA看了一下，实在不认识医生那手草书，只能辨认出“燥郁”之类的词。
SELINA痛快的给她批了离职，并且干脆的让她拿剩余的年假和调休来顶离职期的工作日天数。这样算下来，赵悦差不多待了一个星期就离开孚明了。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我们项目走的最快的吧？”MIRANDA喃喃说。
SELINA看看她：“有比她还快的，不过这种都不算正常离职，多少都有点问题。所以我们也就采取权宜之计能让她们快点走就快点走了。”
MIRANDA皱着眉：“你说赵悦这个，是病吧？”
“看着像。”
“怎么英语组净出这样的事儿呢？会不会是压力太大？”MIRANDA问。
SELINA看着办公室外面忙碌的英语组：“压力大是肯定的，但员工身上的压力又没这么大。她们就是产量和质量上有要求，其余的都不用她们操心。”
“可是光这两样如果超出了我们实际能达到的水平，那压力也够大的。”
SELINA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不过客户可不管这个。目标管理法可不就是拿来修理供应商的。”
MIRANDA也叹息一声：“我怎么感觉我掉坑里了呢？”
SELINA哈哈大笑。
茶水间里，ANGELA也在跟嫦娥说：“这次赵悦走的可真快。如果下次也有人提出来要求用调休和年假抵扣一个月的离职期怎么办？”
嫦娥想想：“肯定是可以的。只要不是在我们高峰时候，你想想，如果要离职的人，一般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了，在这里做一个月，其实产量和质量水平可能都有所下降。等她离职的时候，我们还得把调休和年假折算成工资付给她。这样一想，是不是还是让她抵扣更合适？”
ANGELA说：“其实我们也没必要做这个恶人啊，到时候看员工自己怎么想的呗。如果想早点走，就抵扣，如果无所谓，就换成钱。”
嫦娥笑笑：“你想的太容易了。如果要换成钱的调休天数太多，公司肯定会要求你直接把这一个月的离职期全部调休。”
ANGELA不敢相信：“不能吧？这么……”
嫦娥苦笑：“现在你知道了吧，并不是这么容易平衡的。”
ANGELA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回客户的邮件呢？”
嫦娥一提这个就开始头疼。早上一来就看见NICOLE的邮件，要求她们这次十二月的高峰期要向印度和马来区一样，安排通宵班。
“因为我们观察了近三年的历史数据，发现十二月份的高峰因为有圣诞节所以数据信息量的需求非常大。我们必须对这种情况给出应对。因此我希望各区仍能像去年一样安排足够的人手保持数据采集的及时性，在必要时请安排三个班次。”
这是客户的邮件，虽然很客气，但言语间就等于在说，你们都要三班倒的给我候着。
“怎么办？”ANGELA看着嫦娥问。
嫦娥一挥手：“问问SELINA。她应该有办法。说到底，跟NICOLE对应的人也不是我们，而是经理们。”
SELINA跟MIRANDA也在研究NICOLE的邮件。
“剧场效应。”SELINA低声骂道。
“什么？”MIRANDA没听清。
“一个剧场，大家都在看戏。每个人都有座位，大家都能看到演员的演出。忽然，有一个观众站起来看戏，周围的人劝他坐下，他置若罔闻，求助剧场管理员，管理员却不在岗位。于是周围的人为了看到演出，也被迫站起来看戏。最后全场的观众都从坐着看戏变成了站着看戏。先站起来看戏的人在短时间内看的更清楚了，等到大家都站起来了，所有人看的效果和原来几乎相同。只是，所有人都成了站着看戏，所有人都更累了。所有人比原来付出了更多的体力成本，得到了和原来一样的（甚至更差）观剧效果。更悲剧的是，虽然大家都更累了，但不会有任何人选择坐下来看戏。因为谁选择坐下来，谁就啥也看不到。相反，还会有人开始站在椅子上看戏，引发更多的人也站在椅子上看戏。于是，一种空前的奇观出现了，椅子不是用来坐的，而是用来站的。结果破坏秩序的人没有得到持久的收益，而遵守秩序的人则是受害者。表面上，要怪那个破坏秩序，先站起来的观众，是他首先破坏了秩序。实际上，真正的责任人应该是剧场的管理员，毕竟他才是秩序维护者。”
MIRANDA沉默了。这就是为什么客户会在三个区设立三个组，每个组为了自己的业绩不得已采用各种手段，导致规范做事情的人反而成了最差的。怎么办？如果跟印度和马来一样做事不择手段，那中国区也会陷入疯狂加班的困境。可如果不跟着她们疯狂加班，可能明年这个时候，项目就保不住了。
“叫夏天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SELINA严肃的说。
夏天很快过来，推开门，“我看见NICOLE的邮件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MIRANDA耸耸肩：“一筹莫展。”
SELINA说：“如果我们这次同意帮客户加通宵，难保下次她们还会这样要求。”
夏天：“我们加通宵是必须向公司申请通宵津贴的。”
SELINA：“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客户已经付钱了。”
夏天想想：“我们先跟客户说在申请了，跟英语组也讨论一下看看她们的意见？”
SELINA和MIRANDA对望一眼，点点头。
大会议室，经理们和英语组的骨干们相对而坐。
SELINA开口说：“说说吧，你们怎么想的？”
英语组的几个人都不说话。
嫦娥沉默一会儿，说：“能不加通宵么？”
SELINA说：“可以。不过可能我们会失去客户。毕竟这次是客户直接开口要求。”
ANGELA笑笑：“那就加呗。”
WENDY立刻反对说：“肯定大多数人都不愿意。”
MIRANDA淡淡的说：“反对有效么？没效反对有什么用。”
夏天打个圆场：“这样吧，你们先跟组里沟通一下，看看大家的情绪。”
SELINA一摆手：“不用，就通知下去，准备加通宵班。我们本来在BUFFER上就不像印度和马来这么大手笔，如果在加通宵上再跟客户这么锱铢必较，恐怕大家的饭碗也不保了。”
她看向嫦娥：“通知下去，有谁不想加通宵的，让她直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