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三(番外在作话)(2 / 2)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因为自远处掀起的响声替他回答了一切。
那声音值得用世间一切壮观巍然景象,所伴随的声音去比喻,去形容。
是春雷出绽响彻天际的第一声,也是地龙翻身时的高山倾崩,海面咆哮。
甚至无需目睹。
只消耳闻一声,便知晓那声音来源绝非是等闲,甚至一颗心也禁不住被惊得噗噗直跳,生出些许即将改天换日般的紧张刺激感来。
下一刻,雷光映满了整个天幕。
不是山雨欲来时的阴沉沉雷霆。
固然一样是紫黑色,这一片雷光浩然,明亮而威严,直叫人肃然起敬,颇品出一种天道之下无所遁形的味道来。
雷光如万千游龙,同时滚滚游走于天幕之中,在团团云气里成群结队,摇头摆尾。
它们张口,呵出雷霆几可欲撼天!
雷霆纷纷落如雨。
它们论威势可撼天,又密如雨,疾如风,细细成网,雷霆之下,魔族不存。
唯独紫薇秘境的一个缺口之上,未曾覆雷霆。
那是唯一生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出路。
魔族一时间竟顾不得近在咫尺的新鲜血食,受雷霆震慑,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血食可以再找。
命不能没意义。
不然拿什么去吃血食?
这方是真正的天罚之雷。
这方是紫微星降世时,天罚之雷连劈九九八十一天,肃清了整个孤煞一脉的奇谈壮景。
天下间无人不震动。
凡人担心天象异变,忧心忡忡。
而懂得此为何意的修行者更是呆立在原地,连深思的勇气都不敢用。
当然,也有例外。
倒悬剑山上顾迟笔下笔如飞,悬在半空的手腕不曾摇晃半分。
她只是抬眼,冷冷对着满堂或趴或躺的倒悬剑山弟子嘲弄道:
“看见没,打扰人谈恋爱,拆散人婚姻这种事情,做多了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劈的就是你们。”
倒悬剑山弟子眼睛里写的是绝望,脸上刻的是灰暗。
他们真是不明白,好好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好好一个秀秀气气的小姑娘——
怎么能可怕到这个地步。
但总有胆子大的弟子悍不畏死。
他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怀着无限的求知心提问道:
“您说的打扰旁人恋爱,指的是山主那一场,还是引师兄那一场?”
“好问题。”
顾迟笔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思考出来的答案是:
“不如再加道尊的那一场怎么样?”
******
两位引起倒悬剑山异变的风云人物,正在魔域前线打生打死。
他们看见那一场雷霆,压力顿轻,总算是有了收手喘口气的机会。
无论是倒悬山主,还是七域主,都不轻松。
倒悬山主好些,不过是神色比平常冷峻些,其他也不见什么。
七域主则要来得狼狈许多,他佩饰太多,自然没有轻衣简行,一剑在手的倒悬山主来得行动方便。
地上晶晶亮掉了一地,身上也东倒西歪乱了一身。
幸好他生得隽秀好看,倒是不显失态,少了乱七八糟许多金银珠宝,反倒更讨人喜欢起来。
他们两个休息得很安静,很沉默。
毕竟除了“杀了多少”和“怎么样”,似乎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最终是七域主先开口的道。
他说了一句“对不起”,语气很真诚,绝非是惺惺作态。
倒悬山主神容微动:“无事,除魔一事,是我行我道,心甘情愿,不必为之有负担。”
“我说的不是此事。”
七域主说起来,也似有些不好意思:“我废余长老的修为虽说是事出有因,但我确实是因为想寻他,方故意混进你们倒悬剑山的。”
倒悬山主:“……”
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和依旧满天飞的流言蜚语,即便是修身养性,正直持身如他,也不禁想再废一次罪魁祸首余长老的修为。
接下去的事情便很好解释。
七域主:“我当时以为你们倒悬剑山狼狈为奸,一路货色,对你心中也存了偏见。”
倒悬山主:“……”
他心中的预感不是很好。
七域主很坦白:“所以我当时知你不喜欢仙道秘史的风气,是特意提这个让你不舒坦的。”
倒悬剑山秘史背后,也少不得七域主推波助澜的身影。
当然,把自己不小心栽进了话本里,也是七域主所所料未及的。
倒悬山主:“……”
他说话间,有了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木已成舟,提这个又有何用?”
七域主笑了笑。
撇开那些浮夸到刺眼的金银珠宝,他的眉眼勾勒间其实很秀致漂亮。
笑起来不是灼目容光,动人心魄,却别有令人心神安定舒坦的动人处。
“不是,只是想想有些对不住你,想道一声歉。”
起初的感觉一过去,倒悬山主毕竟定力好,心性佳,倒也不觉气恼。
他只是心平气和地做了一番横向对比:“你传了我的谣言话本,若是真心实意想道歉。也该将你自己金翠羽这个名字传出去才是。”
七域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有钱。”
“算了罢。”
******
卫珩停了剑。
他耳边是小沙弥的捶地狂笑:“哈哈哈好!是天雷降世啊!是和紫微星初诞时一模一样的天雷啊!!!”
小沙弥抹了一把眼泪。
这种柳暗花明,绝地逢生的狂喜绝非是苍白言语所能形容。
他大笑不止,笑得喘不过气,笑落了眼泪,笑得几欲疯癫。
“是天意要灭魔,是天意要助我,是天意证我无错啊!!!”
卫珩比之他的大喜大悲来,则一如往常,七情六欲沉沉不动。
卫珩只是收剑,垂眸看心口。
那一刻他非常非常想见舒遥。
想见舒遥的欲望浓烈到极致,冲得他几乎握不住剑。
因为卫珩心口处,刚刚传来一阵悸疼感。
那是很不详色的兆头。
深渊里,舒遥面色苍白若纸,若非是有寒声寂影做支撑,几乎要站不住身形。
他面色苍白,唇色惨淡,可整张脸望上去,依然是美的,动人心魄的。
那种容貌已经无关乎神色状态,到了极致,也就贴近了本源。
无论何时何刻,俱是美色动人。
一场雷霆刚下,舒遥便听到深渊中寒声寂影隔空长鸣,如愤怒指责。
寒声寂影指责的原因亦很简单。
魔族,是因舒遥而起。
如若不是他上一辈子执意跨越万年,天降雷霆,无从来深渊魔族,生于煞气。
那是他要背负的因果。
如今一场雷霆杀了少说一半,他舒遥是不要命了吗?
“无所谓。”
那一场雷霆哪里是说劈就劈?
心血止不住地翻涌上喉间,舒遥唇角被血浸得鲜红,红至了极处。
偏偏他肤色又白得似即将消融化开的冰雪,不沾尘埃,甚至叫人绝了触碰的心思,只敢远远旁观。
极致的白衬一抹极致的红,两相对比之下,是真正的艳丽绝伦,秾华光艳:
“所有因果,我一力承担。”
前生如此。
今生的气魄也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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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遥——一个在九十八章长的文章里,受伤了四十九章的男人。
明天写完最后一个高能环节,然后会平滑收尾,圆满he的。
别怕,新年不发刀。
那个…我们要不…商量件事?
大家看舒遥和卫珩手也牵过了,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拉灯环节,就四舍五入一下?
我真的是拉灯苦手啊呜呜呜呜呜。
上一篇拉灯,是我的两个基友苦口婆心劝我,人设也问过我了,情景也帮我想好了,套路也给我搞好了,恨不得亲自挽袖子动笔帮我写,给我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我才搞出来的。
【虽然说我自己看拉灯的时候就看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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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是忙于陪伴我妈的一天…
我手都被被她的四套毛呢套裙拎断掉了…
为什么会那么重qaq
码字还是我没吃晚饭从餐厅逃回房间码的。
等我今晚把上一章评论一个个翻牌过去呀啾!
所以这章还是掉落红包!
———霸道掌门俏白鹅———
任临流二话不说,拿起了剑就走。
可见命运这玩意儿,冥冥之间是有定数的。
任凭任临流平时过得再修身养性,一心夕阳红,两手农家乐,有了该有的契机,到了该到的时候——
仍是会拿上天才少年,一战成名的剧本。
那只传说中能够用顶五个化神的鹅的可怕战斗力他们没有见到。
大白安安静静站在笼子里面,垂头丧气,低眉臊眼,除了羽毛看上去格外的油光水滑些,茂密精神些,看上去与其他的家养白鹅,并无两样。
魔修一个个走上前去想去摸两把鹅。
大白很懂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站正任摸。
魔修们左摸摸,右摸摸,最终得出一个一致的结论:
说它一只鹅能打五个化神,血脉堪比凤凰——
辱化神,辱凤凰了。
大约是任临流先前拿它和凤凰比过一回,大白如今一听凤凰,整只鹅就炸。
它愤怒高亢地嘎了一声,也不管打不打得过,识时务为俊杰,挥舞着翅膀就往魔修身上扇去。
它翅膀挥舞间力道极大,翅膀外围一排翎毛又坚硬,只把魔修扇得鼻青脸肿,脑子发晕。
一番人鹅大战。
魔修衣衫褴褛,脚步蹒跚。
大白被撸了一大把毛。
任临流一剑单挑魔修,天才少年,一战成名。
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光秃秃的铁笼子里,一只光秃秃的大白。
其实也没有那么光秃秃,大白的毛,还是不少的。
只是比起以前抖擞挺括的神气模样,还是有点秃的。
任临流大惊:“大白,你怎么秃了!”
大白伤心地拍着翅膀,往他的怀里扑。
任临流一把搂过大白。
在大白柔软的羽毛,暖融融的体温下面,是温热的,跳动的血管,有着勃发生机。
任临流只有摸到这点跳动的时候,才真真正正放下了心,也不去纠结大白秃不秃毛。
他不纠结,大白却纠结。
它越想越气,气得整只鹅在任临流怀里伸长了脖子叫唤,羽毛统统炸了起来,起伏着一抖一抖的。
任临流更伤心:“天哪大白,你以前炸毛的时候圆鼓鼓像一只球,果然是秃了。”
大白:“……”
它被伤到了心,刚刚蓬松炸起的羽毛又蔫搭搭塌了回去,配上一双毫无神采的黑豆圆眼,即便是只大鹅了,也透出一种被欺负的可怜样。
“放心!”
任临流信誓旦旦和它保证:“我立刻去深海抓两条大鱼给你熬鱼油,养养毛。”
从此以后,大白对秃毛之事,深恶痛绝,看每一个意欲靠近的陌生人,都觉得像是对它的羽毛图谋不轨。
从此以后,大白潜心修炼,意图在修为上真正做到打倒凤凰,横扫魔修。
大白凌云壮志,苦了任临流。
教导一只凡间大白鹅修炼——
难,真是太难。
为了不辜负大白的期待,为了能让大白愿望实现。
任临流只能死命修炼,提升自己。
等很多年后,有人问任临流,他踏上修行途的契机是什么。
任临流说,是一口瓜。
那人不信,又问任临流,问他说他修行的动力是什么。
任临流说,是为了鹅。
那人:???
你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