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半露（番外更啦）（2 / 2）
正当孤煞的大乘在重复一遍为拥护尊上复位，和旧瓶装新酒，把老语言说出花样，说出新意的抉择之间犹豫时，听得让雪天主动问他道：
“魔族入侵，为何不杀魔族？”
孤煞大乘：“？？？”
开玩笑，莫非尊上你以为我们最近四处流亡，无家可归，消息就不灵通的吗？
托六道寺禁断秘史的福，谁不知道您女装假借万域主身份，和皆空方丈恩爱缠绵，相爱相杀那点事呢？
谁不知道皆空方丈神魂倾倒，甘愿为您叛出魔道呢？
孤煞大乘那了然一切的眼神，令让雪天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他语气也变得森寒起来：“魔族入侵，为何不先杀魔族？”
知了成精，果然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虚话。
原本迷迷糊糊的孤煞大乘，倒是被让雪天话里杀意惊得险些跳起来。
他大胆猜测，脑洞如海，莫非是尊上和皆空方丈闹崩了，曾经的浓情蜜意海誓山盟，曾经的不惜叛出仙道也要为你夺得魔尊之位，统统成了今日燃烧在心底的仇恨厌烦？
所以尊上才看魔族这样不顺眼？
孤煞大乘自觉领悟到了事情的真谛。
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自觉想出了完美的应对方法，拍着胸脯保证道：“尊上放心！属下一定去将那六道寺的秃驴捉拿来，给尊上消气——”
让雪天如今最怕的就是旁人提到六道寺。
所以孤煞大乘，也再没有了说完这句话的机会。
他在人间骤雪突如其来的一泓剑如雪光，在骤然一降的气温和满地霜冻之间，被飞雪裹塑成了气机断绝的冰雕。
让雪天对着冰雕，叹了一口气：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过你那天才想法。我入孤煞，杀天刑，起初是因为不甘，等后来，就是为了活命。论起轻重缓急，现在当然是去杀害得我如今地步的皆空最要紧。”
气机全无的冰雕，自然是不能回答他的话的。
倒像是让雪天一个人在对着空阔天地自言自语：
“我当然也可借你，借孤煞来对付皆空，对付贪狼，兴许能多两分胜算，能多活两日。可既然事情到了无可转圈的地步，多不多那两日无关紧要。我何苦要去学那死秃驴将孤煞将魔族当刀子使的作风？去沦落成和他一样的人？”
让雪天转身，慢慢走远。
他身后冰雕轰然炸开，落了一地的雪，消融无痕。
只留下一句话：“先杀皆空要紧。”
果然是知了精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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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大乘的预感，确实很敏锐。
七域主望着在他三尺处站定的让雪天，只能强行装作无事发生，打招呼道：
“魔尊，好久不见。不知道皆空那个狗秃驴现状如何？”
说完他小声向倒悬山主说：“我打不过他。”
倒悬山主不为所动：“我亦无胜算。”
七域主：“可是我有很多钱。”
倒悬山主目光缓和，略有松动之意。
七域主趁热打铁：“你与人间骤雪的剑主狭路相逢，难道不想与他不论胜负的比拼一场剑道吗？”
倒悬山主不假思索地答道：“确想。”
七域主一拍掌，循循善诱：“山主你看，你和魔尊比拼一场剑道，造成的损失我来赔，赔偿我来付，另有巨额灵石送到倒悬剑山，岂不是两全其美。”
倒悬山主想了一想，认可道：“言之有理。”
说罢他看向让雪天，语声冷硬：“拔剑罢！”
让雪天：“？？？”
这时候说自己是来追杀皆空的，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魔尊追杀皆空那么多天未能得手，很无能？
岂不是显得自己畏惧从魁剑，却战退缩，很胆怯？
让雪天委婉道：“我也有很多钱。”
单纯为钱而打的话，其实可以不用打。
可惜无论是七域主，还是倒悬山主，都未曾听懂他言语间婉转的休战之意。
七域主怜悯看他：“魔尊，你对我们如今的尊上，是有什么误解？”
让雪天：“？？？”
我挨的打比你吃的饭多，我能对他有什么误解？
七域主：“尊上是贪狼使时，就和破军使拆过三次魔宫，等他做了魔尊，魔尊你以为你那点放置财宝的库房，尊上和破军使不会去动？”
倒悬山主微微一滞。
他由衷地为让雪天感到了一阵心疼，甚至觉得自己的从魁剑无法那么剑出不回。
但很快，倒悬山主神容又厉，森然喝道：“引长烟？你给我滚出来！”
“师父。”
有白衣少年，灰头土脸，也难掩姿容秀丽，讪讪向他见礼。
倒悬山主却不好糊弄，眼神如疾电一一扫过他四人，质问道：“你们好好在仙道修行不修，怎么跑到魔道来？”
“我们听闻魔道有魔族入侵，就想来看看。”
江素问心直口快，全无遮拦：“是怀师姐认得来魔道的小路，带着我们一起来的。”
引长烟从未有一刻像当前这般觉得江素问的脸盲毛病，如此可亲可爱过。
怀霜涧：“……”
她看了一眼脸色如寒铁的倒悬山主，到底是不忍心见引长烟就此挨打，昧着良心认下一口黑锅：
“是我带几位师弟师妹来的。”
顾迟笔很快替她补充：“怀师姐常来魔道除魔卫道，自然知道几条不为人知的小径。”
事到如今，只能祈祷倒悬山主永远也不会发现那几条“除魔卫道”的小径，通往的是一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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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遥他们来到深渊底下。
舒遥问道：“前辈，有一事我一直不解，深渊已是在此方世界底下，而那一座村子，犹在深渊之下，是怎么才会有人居住的？”
“你说那座村子啊。”
任临流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全然未意识到自己所说，是何等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事情：
“为什么一定是要人住在里面？魔族不可以吗？”
姜还是老的辣。
任临流一句话，把舒遥惊得忘了下面该怎么说。
任临似有意无意提起道：“说起来，据我在深渊观察，魔族最畏雷，魔尊的雷霆似乎格外厉害？”
是曾经格外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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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其实这章真的已经提到很多了。
提前说明一下：
让雪天会领盒饭。
魔族…有的魔族会，有的魔族不一定会。
想要教化魔族也是得讲基本法的对吧，总不能他们兵临城下，这边还怀着爱与和平去教化他们。
深渊那把剑…我应该不用剧透了吧。
说实话，脾气坏得如此有特色的剑也不是很多见。
放心！不虐！沙雕甜！
对啦，那个猜中村子里是魔族的似乎ID叫个字有萨摩那个的小可爱不知道还在吗。
在的话认领一下你的小段子，不然我去找找你的评论发个红包啦。
今天依旧是为以什么样的姿势要评论发愁的一天。
算啦，不愁啦，我要评论！【直接大声喊】
———七公主番外———
七域主出于惺惺相惜的患难之谊，不忘好心提点舒遥两句，说，你那三个朋友还在那边听着，知道你叫舒窈，窈窕的窈。
不料舒遥心很大，一挥手，笑得神采飞扬，没事，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七域主不免有点羡慕。
人家这朋友，才是真朋友。
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和他那群，一知道他叫金翠羽，就追在他身后喊他金翠花的童年伙伴完全不是一路货色。
舒遥笑得更放肆。
他身上骄傲张扬，尤为醒目，那样鲜明的张牙舞爪，几乎要逼到人眼前的恣意是不太讨人喜欢的。
偏偏他生得足够好看。
好看得能压下所有的不讨人喜欢，让人觉得他合该就是那样骄傲的。
舒遥仰头，他说道：“有我的寒声寂影在，他们不但不敢说出去，而且会压着其他人不许说出去。”
七域主：“……”
行吧。
舒遥的朋友够不够他不知道。
反正舒遥很不够朋友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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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七域主和舒遥再见。
那时候七域主已经是真真正正的第七域之主了，拿他的名头下去能吓退一片魔修的那种。
他们都尊称七域主为七域主。
那是魔修的荣耀与实力的象征，是任何姓名也无法比拟的。
自然不会知道金翠羽这一茬事。
而舒遥彼时，成为了新立的贪狼使。
有万千荣光加身，也有万千流言纷纷。
七域主第一眼见到舒遥时，倒觉得他和几十上百年前没什么两样。
依然是好看得惊人，肆意骄狂，引人心折，也刺人眼目。
在舒遥眼里，七域主的变化，就大了去。
他几乎控制不住脱口而出：“金翠羽，你穿成这样，你以为你是七公主吗？”
七域主皮笑肉不笑：“贪狼使倒是一如既往的很窈窕啊。”
来贺的众位大乘魔修齐聚一堂，提心吊胆。
新任贪狼使脾气很不好的事情，他们是听说过的。
奈何七域主也绝非是个好惹的角色。
他们沉默噤声，唯恐做了被波及的那条咸鱼。
众位大乘魔修可以，让雪天三个人不行。
破军说：“完了完了，眼看着阿遥是要和七域主打起来了，刚即位就打人家七域主给打了不太好吧。”
让雪天：“确实不太好。”
七杀：“是不太好。”
破军看着他们慢吞吞的无动于衷模样，由心底里感到一阵绝望：
“你们一个个说不好不好，倒是给我想点办法出来啊！光说不好有什么用？”
让雪天：“这不正在想吗？”
七杀说：“是啊，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替他收拾残局。”
破军一点头，心想有理，干脆跟着加入了沉思的队伍行列。
舒遥和七域主的举动跌破所有人眼镜。
舒遥动了动嘴角，皮笑肉不笑：“挺华丽，还挺称七域主你。”
七域主虚假恭维：“贪狼使龙章凤姿，比不上比不上。”
因着这个该死的名字，他们两个有过好一段虚伪的往来，后来又心照不宣地虚伪断掉。
直到有一天七域主在一斛珠里见到了舒遥。
当时舒遥和让雪天不合，和七杀反目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七域主听到了还不以为然，心想位高权重就是是非多，他们四个人那样子怎么可能反目？
直到他见到了舒遥。
红衣华服的贪狼使既冷且锐，少年时曾如洛城春风般吹拂过眉目的每一处鲜活恣意，都被北境寒冰冻成了神兵出鞘的戾气。
七域主晓得不用多问，已经有答案了。
但他仍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他问他们三个呢？
舒遥笑了笑。
那种笑容也不再是少年时一笑便能让台上弹琵琶的姑娘眼波横斜，拨弦纤纤指亦轻快明澈起来的笑。
他笑得很薄很浅，像是浮在河面上化不开的碎冰，说七公主你再说这个，我今天在一斛珠广而告之你叫金元宝，来，喝酒。
七域主彻彻底底明白了。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是能畅快淋漓大醉，醉着互诉衷肠，一起骂名字取得不好的少年。
他问了舒遥的打算。
舒遥又笑，说忍狠稳，就那么下去吧。
七域主思及他那初见时就在一斛珠劈人的小暴脾气，不置可否。
舒遥又说，大不了就是一死啊。
他整个人都变了，眼神还是像当年那么清明，平时能忍，他们要让我去做我不能忍的事情，我肯定不能忍啊，死就死。
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情能忍下去，有些事情不能忍。
七域主心道兄弟你说绕口令呢？忍不忍忍的。
他话到嘴边，转口问道，兄弟想听故事吗？
舒遥说别了吧，鸡汤不用，倒是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变成七公主的。
七域主：“……”
他愤愤心道就你这嘴，你这剑，有人能忍得了你有鬼。
让雪天他们能这个时候和你撕破脸都是涵养好。
但他还是说了。
七域主心想，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一开始入魔道，惊险万分，仇家满路，怎么敢随随便便回去？
好不容易等他能衣锦还乡回去，凡人生命何其短暂？
姓金的那对暴发户夫妻终其一生也没能等来他们的儿子，不求光宗耀祖，至少承欢膝下。
而七域主等来的则是一对坟冢，数只荒鸦。
他挺冷静的。
七域主冷静跪了一夜，烧纸钱，摆酒供奉，扫墓。
等回去以后，他似乎能平静地接受了很多事情。
譬如说金翠羽这个名字。
譬如说暴发户一家都爱穿金戴银，珠宝满身的审美。
七域主认同舒遥在酒后说的一句话。
人活着这一生，总归是要有一点归属感的。
从此以后舒遥嘴上七公主喊得再欢，也没嘲笑过他的审美。
而当时，舒遥拍着七域主肩膀郑重说，兄弟，为了避嫌，你我还是生疏些为妙。
七域主信了舒遥的邪。
避不避嫌不知道。
反正后来寒声寂影揍他揍得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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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的番外先到这里。
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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