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助攻(2 / 2)
“很美。”
卫珩知舒遥向来自负容貌,听得江素问此言,必然是不快的。
任谁看见这样清冷高绝的人,眼睛里只满满盛着自己的影子,都不会怀疑卫珩所言。
美人常见。
能被道尊看入眼得人却是寥寥。
江长星被江素问一言搞得注意力不免移到舒遥身上。
他这一移之下,自然发觉诸位大乘,对卫珩舒遥两人投去的眼神。
意味很复杂,一时难以辨清,但能确定无疑,绝不是赞赏一类的眼神。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人家好好谈个情说个爱,纵是言语稍嫌露骨一些,又能怎么样呢?
何必碍于仙魔两道之分呢?
江长星只觉想要解放如今仙道思想一事,任重而道远。
卫珩明明声音淙淙如国手拨古琴,韵律得宜,倒是抢在破军前面,把他该说的话尽数说了去:
“他是天姚,与魔道破军使一道来的。”
“一斛珠的天姚前辈?”
引长烟禁不住讶然道:“我记得天姚前辈,与现在模样判若两人。”
他去一斛珠见到的天姚,当然也是美的。
掌管天下最大风月之地的人岂有不美的道理?
可是两相比较,眼前女子的艳色重到几乎刺人,让人一见之下挥之不去。
从此以后,再见到的所谓倾城国色,不过尔尔罢了。
“易容而已。”
倒悬山主的声色更沉,喝问他道:“你说你见过天姚姑娘,莫非是去一斛珠里见的天姚姑娘?”
可笑至极。
剑修不好好潜心练剑,一天到晚沉迷情爱中事,流连风月之地,这像话吗?
简直愧对倒悬剑山列祖先人。
前是引长烟,后是破军使,左有卫珩舒遥,右有眼冒亮光的玄和峰主等人。
倒悬山主从未觉得仙生如此艰难过。
甚至恨不得去问一问皆空方丈,去问一问让雪天,他们灭世还缺不缺人。
引长烟:“……”
道尊和破军使在前,他能说他那一次是专程为碰瓷而去吗?
不能。
唉,倒悬也太过古板,一斛珠他年轻时也喜欢与几位友人一起去喝酒听曲。
看得江长星暗暗摇头。
他适时开口,将引长烟从开口闭口都是死亡选项的难关里拯救出来:
“说来云崖,素问可是眼睛上有不太方便之处,你帮他诊断过不曾?”
江云崖:“……”
他一颗心缓缓吊了起来。
果然,江长星似是想起自己从未关怀过他的医道造诣,很是愧疚问道:“说来惭愧,为师与你相逢时,太过欣喜,以至于忘了问你这些年在医道上修行得如何?”
江云崖额角渗出冷汗。
江长星不等他回答,就问江素问:“云崖素来让人省心,从来是往轻了说,粉饰太平让我放心的。他说的话我不信,你与我说道说道。”
这个话题过于死亡,以至于在场一众人,皆感到一阵阵地窒息。
舒遥向破军道:“待会儿江宗主要是想清理门户,你记得帮我拦着些。”
他到底欠过一回江云崖的医治之情。
卫珩:“不必忧心,那是我欠江宗主的,我会拦着江前辈。”
舒遥淡淡横了他一眼。
他眼睛生得那么美,只一个眼神,便胜得美人持酒,软声相劝的千言万语,令人能醉得到骨子里去。
冷彻的意味也沁得到骨子里。
“道尊好似很喜欢和破军抢事情干?”
卫珩静了一瞬,方低声道:“是,因为你。”
道尊向来风光霁月,只管分是非对错,对事不对人。
但卫珩有了偏见。
在亲眼目睹舒遥对破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全然信任和开怀,被破军三言两语轻而易举逗笑——
再思及他曾揽着镜月说是心上人,在一斛珠时理直气壮敲破军的竹杠,往前许多许多,卫珩来不及,也根本无法参与的时光岁月。
他们曾鲜衣怒马,轻言生死。
也意气相投,同道与共。
道尊终究是凡人。
没有金箔裹嵌,百毒不侵的金身塑像,也练不成一双居于三十三重天上俯瞰众生的眼睛。
而认错人却依然被江长星和颜悦色对待的江素问,十分感动。
他想,像自己师祖这样好的人,想来自己师父也是不愿意让师祖操心心疼的。
定然要如实禀告他才好。
于是江素问道:“师祖放心,师父近年来与院长、无尘方丈与玄和峰主——”
江长星含笑聆听。
江云崖绝望闭眼。
玄和峰主等人一脸要完。
唯独顾迟笔,临危不惧。
她充分发挥自己连道魔双尊话本也敢写的胆量,快步上前,狠狠拧了江素问一把,让他把未尽的话语咽下去。
江素问虽然脸盲,脑子算不得太差。
疼痛使人清醒。
他浑身一凛,急忙补救道:“和三位前辈一起坐而论道,其乐融融。”
江云崖险些喜极而泣。
江长星看他的目光温暖如春风。
倒悬山主和玄山掌门对视一眼。
只觉得江云崖没崩溃,他们倒是快要崩溃了。
被他们忽视已久的魔将终于发出不甘的怒吼:“阁下将我捆绑在这里,到底是如何个发落章程,要杀要剐要吃要烹悉听尊便!”
他落泪了。
自己曾经怎么说也是个一方霸主,圈养着无数血食,让魔族尊敬仰望。
结果现在被绑在凉风里,只能抬头望天,听着他们认亲言语,腻歪甜蜜飘过自己耳朵。
自己不要脸面的吗?
被魔族将领一吼,众人才想起来被他们遗忘已久的人物。
这没什么直接纠结的,倒悬山主道:“直接杀了便是。”
“且慢。”
江长星喝住他,“魔族间对血统的依赖性极强,此魔好歹为魔将,所到之处,群魔畏惧,若是让他带我们去深渊中心,倒是能免去不少麻烦。”
倒悬山主在内的许多位大乘不以为然,心里想着,魔族间既然对血统的依赖性极强,魔将必定对魔王无比尊敬,如何会答应带他们去深渊中心?
恐怕是甘愿一死了之的多数。
魔将长长松了一口气。
正当众人以为他要慷慨赴死,欣然就义时,只听魔将如释重负,一口应承下来:
“这有什么?诸位前辈若有吩咐,我甘受驱使,愿效犬马之劳。”
居然还挺有文化。
大乘:“???”
你的身份呢?你的骨气呢?
被你吃了吗???
魔将说着说着,几乎要感激涕零:“前辈真是好人,我抓了你们的同族,你们却不想吃了我。”
大乘:“???”
我们不吃人的谢谢。
修炼到这个境界都辟谷了的人,吃东西当然也要挑剔一点,不能脏的臭的什么都吃。
魔将越说越觉得自己无以回报,发出抽噎声音:“我真是太不应该了,我不应该因为前辈杀了一些我养的血食,就大动干戈,想要以前辈同族威胁前辈不再出手杀魔。前辈如有看得顺眼的血食,尽管拿去!”
说到最后,魔将拍着胸脯,青白死板的脸上闪烁着友情的动人光辉。
大乘:“???”
玄山掌门含着两颗天王保心丹,不肯服输地问他:“你不怕我们去深渊中心,对魔王不利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
魔将一脸不解,反问回去,“前辈们要杀的是魔王和魔王圈养的血食,要吃的也是他们,和我又没有关系。”
“……”
大乘们久久无言。
魔王摊上这样的属下,是上辈子毁灭天道了吧?
只有江长星一脸我早料到的表情,镇定如初。
破军安静了一路,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发出自己的声音,唏嘘道:
“不行,回头我一定要和贪狼说一说,把魔道这名字改了。”
舒遥:“…我也赞同。”
不用说了,现在就可以想想新名字。
结果破军警觉看他。
有三把刀在前,血影天宇舞姬在后,破军已经不敢让舒遥自己取任何名字。
他疯狂暗示:“不必阿姚你费心,我与贪狼是同道,名字的事情,我会替他想好的。”
舒遥:“……”
你信不信你的同道现在打爆你的头?
舒遥的寒声寂影仍安安分分躺在储物袋里,破军倒是感受到日月照璧的散逸剑气。
破军:“???”
我又做了什么要让道尊拔剑?
修个魔真难。
有魔将开路,一众大乘掠阵,这一路他们走得都很顺利。
偶尔有不长眼的魔族自己撞上来,都会被大乘们随手打杀了去。
每当此时,魔将都会惋惜地望着新鲜尸体,摇头啧啧叹道:“不错的血食,可惜了啊。”
他也没办法。
他们第一次遇到魔族时,为在“好心的人族前辈”前,表现自己骁勇善战的魔将悍然出手,扯过魔族“咔吱咔吱”嚼了起来,遍地骨头渣子。
舒遥不忍直视地把破军拉到前面去替他挡着。
结果最挑剔最事多的江云崖尚且一言不发着,魔将险些被日月照璧的剑气削成骨头渣子。
之后一路上,他对扑上来的魔族表现得宛若是个贞洁烈妇。
一看到扑上来的魔族,恨不得立马跳到三丈远,唯恐他们坏了自己的名节清誉。
魔将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黑雾缭绕的地方前停下。
黑雾缭绕在深渊不稀奇,这边一片昏天暗地,各种奇奇怪怪的烟雾瘴气。
而像眼前这边冲天而起,可欲天幕媲美,笼罩方圆万里,即便是大乘神识,也根本穿不过去的黑雾就很稀奇。
魔将贴心为他们讲解道:“魔王在深渊中占的地盘最大,养的血食最多,很是招人觊觎。”
大乘们眼角一抽。
江长星沧桑一叹。
魔将:“魔王为了杜绝眼红他地位血食的魔族骚扰,让自己能够更好地享用血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自己的领地周围建了这一片心魔幻境。”
大乘们在一堆修为相若的同道边上,通常很有偶像包袱,一个赛一个地老成持重。
小辈们则不然,要活泼得多。
譬如说引长烟,他顶着倒悬山主无时不在的眼神压力惊叹道:“魔族…竟会花费时间精力在修缮幻境上吗?”
引长烟都不知用何等言语形容如初神迹才合适。
顾迟笔也感动得眼角润湿,“魔王尚且能修建心魔幻境,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修行?”
怀霜涧倒是寡言少语:“可见魔王确实在魔族中居统治地位,灵智很高。”
魔将继续讲下去:“相传不服魔王地位,想要入内挑战的魔族,会迷失在心魔幻境之下,在环境中见到无穷无尽的血食,去追逐捕猎,现实中却无物可食,饥饿而死。”
倒悬山主问道:“你进去过吗?”
魔将干笑:“我不敢进去,阵中虚无缥缈的血食,哪里有现实里香喷喷的血食可口美味?”
“……”
早该想到的。
众大乘疲惫想。
“他说得对,不过有不详尽之处。”江长星说道。
他似是想起旧事,往黑雾里望了两眼,出神道:“这心魔幻境我与不空、老掌门一同研究过,是以孤煞遗留下的血煞怨气制成。”
“入孤煞一道的魔修,是被他们无止境的欲望所吞噬道心,他们留下的血煞怨气,也含着无限大的欲望,足以寻到人致命缺点。”
“但凡是人,总是有欲望在的。这片心魔幻境,就能寻到人心中最本源,最渴望的事情,从而缔造出相应幻境,使人不可自拔沉溺于其中。”
江长星叹道:“魔族只想着吃,心魔幻境对他们而言,便是血食成堆,吃之不尽。”
“可是人的欲望,比魔族的要复杂太多。”
“修行者走过心魔幻境,也要比魔族走过复杂太多。”
“多谢前辈告知。”
倒悬山主神色如常,仿若绝世的名剑,冰淋火炼,清光依旧:
“我辈修者不修心,有何颜面说自己是修者?连心魔幻境也走不过,有何颜面说自己修心?”
能修到大乘的,在年轻时候,哪个不是天才人物?哪个没有争强好胜之心?
他们被倒悬山主简简单单两句话激起不愿服输的心性,正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时,却看得卫珩日月照璧出鞘。
日月光辉,照得黑雾自己退避收缩。
他们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土地上是如此浩然,如此煌大,让人见着情不自禁想要掉下眼里。
是发自内心对日月的敬仰爱戴。
卫珩对舒遥道:“我破开心魔幻境,你千万小心。”
别被它们缠上,堕入心魔中去。
舒遥偏偏要和他唱反调,点着唇角斜斜睨他:“道尊是疑我心性不明,走不过这心魔幻境?”
“不是。”
日月照璧剑下日月并明,堂皇得足以破开这万里血气。
独独对他心软成一摊,无计可施。
“心魔幻境直指人心本欲,想要破开,心性再坚定,也定然有一番挣扎。”
“我不想你受心魔之苦。”
引长烟四人震惊了。
他们自小被长辈秉持着不历练不成材的观念,十万分放心地丢去各种各样古里古怪的地方。
哪见过卫珩这样活像是在养牡丹,捧明珠的阵仗?
不不不。
这哪里是如珠似宝。
这怕是天上的明月才有的待遇吧?
不消多说,他们快速交换眼神。
引长烟:“我觉得…道尊是不是和天姚有一段?”
顾迟笔肯定保证:“我以我三本秘史,赌咒发誓,道尊一定和天姚有一段。”
江素问加入进来:“道尊不是和如今的魔尊刚刚分了吗?天姚还是魔尊直属的属下。”
顾迟笔:“…难怪天姚这样不待见他。”
怀霜涧仿佛三观重塑。
他们四人的交流最后定格在同一个结论:
真渣。
真是太渣了。
※※※※※※※※※※※※※※※※※※※※
倒悬剑山被迫卖剑的灵感来源于剑三卖掉重剑跑商的藏剑亲友。
其实我觉得这篇文可以更名为:《比比谁更惨》
《我们都是脑补帝》
啊,现在的舒遥完美符合我对又作又娇又暴力的美人幻想。
穿上裙子谁还不是小公举咋滴?
这章写得很高兴,因为下章就高能了。【是酸爽刺激那种高能不用担心】
厚着脸皮求个评论给我能量继续日万!
啾=w=
———日月照璧———
好了,我和美人复合了。
不要问我怎么复合的。
我,天下第一,懂?
我,剑身差点被砍出豁口的天下第一,懂?
我,挨打到剑身差点被砍出豁口的天下第一,懂?
这个时候,我就有点羡慕我的主人了。
他的道侣,那个女装大佬魔修,虽然也有过非常难缠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比起我的寒声寂影美人儿,那个女装大佬魔尊显得是那样的温柔体贴。
至少我没见过我主人挨揍。
嘘,让我们悄悄的,这可不能让美人儿知道。
他要是知道的话,我差点被砍出豁口的漂亮剑身,可能就真的要有豁口了。
就此毁容。
不敢想不敢想QAQ。
但我已经知足了。
毕竟我是天下第一。
又拥有天下第一好看的美人儿。
剑生如此,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我心满意足地和美人儿在一起,不忘向月出昆仑、太乙明堂大声炫耀。
月出昆仑平平静静祝福了我。
太乙明堂吞了一把又一把的天王保心丹,害得他主人为天王保心丹的骤然减少摸不着头脑。
一次偶然的机会。
我见到了从魁剑。
从魁剑昔日是个冷漠的家伙,眼睛长在头顶上。
看在我是天下第一,倒对我十分恭敬。
但他现在,对我的恭敬没了。
只剩下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高傲。
他冷漠告诉我一把真正的好剑,不该耽搁在情情爱爱上,蹉跎剑生。
他看不起我。
我:“???”
兄弟?
你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吗?
你打不过我,就看看不起我?
是你主人那个和魔道破军使私奔了的弟子给你的勇气吗???
还是你主人那个被钱财迷了眼的给你的勇气???
正当我准备告诉一下从魁剑,什么叫做实力为王,弟弟剑没有资格说话的时候——
美人出手,替我狠狠教训了他一通。
比打我的时候还凶。
我被美救英雄了。
这次我没有枯。
好了,我和美人的故事也该到这里了。
不然我怕每天被狗粮撑着的你们给我寄刀片。
对了,美人让我告诉你们一声:
那把和他肖似的剑,不是他的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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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安排猜中矛盾的小可爱点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