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马甲(2 / 2)
到最后,她古怪开口,委婉暗示:“咳,江宗主应当知晓,魔尊坠入了深渊之中?”
莫非你江云崖是放心不下,想过去找让雪天的?
玄和峰主很敢想。
连她师兄和贪狼使的爱情故事,都真真切切发生过。
江云崖和让雪天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江云崖听懂她的暗示。
正是因为听懂,他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掐死玄和峰主她丫的。
要不是…
要不是他们牌桌组还缺一个人…
江云崖为了毕生爱好,忍辱负重。
玄和峰主的言语如一点火星,将弟子的整片热情都燎了起来。
那可是与坠青天宗主交游密切的玄和峰主说的话啊!
绝不是无凭无证的空穴来风!
顾迟笔双眼发亮,问她身旁几人道:“你们说我下一本,是写坠青天秘史好,还是写倒悬剑山秘史好,或者是玄山秘史?”
江素问僵硬道:“顾师妹为何会来问我一个坠青天弟子坠青天秘史?”
引长烟僵硬道:“顾师姐为何会来问我一个倒悬剑山弟子倒悬剑山秘史?”
怀霜涧不似他们两人僵硬,冷漠答她:“我所谓,但你落笔前,最好顾虑一下,道尊与贪狼使两人心情。”
顾迟笔若有所思:“有理。”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祸水东引,异口同声:“不如六道寺秘史如何?”
顾迟笔:“???”
引长烟细细分说:“顾师姐你看,从小沙弥手中的那本玄山秘史可知,皆空方丈必然是来过紫薇秘境的,他现身不出,又看玄山秘史,显然是对贪狼使或道尊中有一人心有倾慕,却爱而不得,碍于佛门清规戒律,连言明也不能够。”
江素问肃然道:“真是感人至深!”
怀霜涧也认真附和:“你们看,道尊无心情爱,容貌又不及贪狼使动人,我猜多半是贪狼使。”
顾迟笔:“……”
你们说的怎么好像是真的一样?
引长烟看出她疑惑,斩钉截铁:“顾师姐不用多疑,一定是真的!这逻辑,错不了。”
几位大乘不知道自己险险逃过一劫。
他们三言两语间有了商议,由玄山掌门道:“好,暂回去安置好门派后辈,等休整几日,我们再来此地,一齐入深渊。”
他们最后将目光投向舒遥那边。
舒遥一直与破军站在魔道一处,冷眼旁观。
有人想要问询,但嘴唇几动,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舒遥含了一抹笑意讥诮,向他们冷冷道:“仙道诸位高风亮节,我魔道自也会派人前往,助一臂之力,略尽心意。”
他的模样对仙道众人来说陌生极了,判若两人,仿佛只是与道尊首徒披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皮。
而魔道见之,居然诡异地齐齐松一口气,心中一安。
这样的高高在上,这样的骄矜漠视,方是他们识得的贪狼使。
有了约定,两边各自散开。
卫珩未动。
他像是有话对舒遥要说,却被舒遥先行一步抢了话头。
舒遥说:“道尊喜欢的,是对道尊一往情深的我;而我喜欢道尊,也是被自己误以为的道尊情意所感动。本是空中楼阁,一场虚妄。”
“既然说开,也该散了。”
他说罢转身走了。
“不是的,阿遥。”
卫珩听见自己说。
他只觉自己的心意从未有一颗像当前这般明澈:“我心悦的是你。”
是你这副皮相下面藏着的血肉鲜活,傲骨凛然。
不知舒遥有没有听见,远处红衣的身影顿了一顿。
******
魔宫迎来了它新一任的主人。
那位主人曾经血洗过两次魔宫,手刃上一任的魔尊和七杀使,如今正着手清理孤煞,手腕雷霆,作风狠辣,让人不敢直呼,肝胆俱颤。
也唯独和他一路扶持上来的破军使和他不离不弃,敢单独和魔尊在殿内商讨要事。
殿内的情景并不如外人所猜想的,一言一语俱是交锋,决定沉甸甸的万人性命。
坐在高处的魔尊容颜艳美绝伦,鲜红衣摆逶迤拖地,容颜如朝霞贯穿殿内,不经意间压得满殿奇珍异宝,奢华摆设黯然失光。
再璀璨夺目,华贵无伦,也夺目不过美人容光。
他眉目间喜怒难辨,慢慢吐出几字:
“卫珩他…”
“卫珩卫珩又是卫珩!你今天和我提了多少次卫珩?”
破军几乎要被舒遥折磨得丧失理智,崩溃道,“难道这个魔宫是谁住进来,谁就会变成知了成精吗?成精了一个让雪天不够,你也要跟着一起?”
舒遥冷静回击:“那幸好你没替我做这魔尊,否则你本来话已经很多,再一个复读上瘾,岂不是要叫人头大如斗?”
破军冷森森磨牙:“莫非我该谢你体贴吗?”
舒遥自若道:“你要是想谢,也是可以的。”
破军只觉他握不住自己手中的扇子了。
扇子有自己的思想,想对着舒遥脸怼。
舒遥说:“言归正传,我曾答应过卫珩,要助他摘下紫微星,言出必践,我说到的话,便一定要做到。”
破军痛苦哀嚎一声:“我求求你,玄山就在那边,你若现身,道尊一定欣喜,然后你们就可以你侬我侬,一起去深渊那边度个蜜月摘下紫微星。”
他断然决然:“不用担心魔道!我愿意代替你,接过这个重负,承受这个魔道的重量。”
舒遥很感动:“好兄弟,辛苦你了。”
破军也很感动:“好兄弟,只要你少提两句道尊,一切好说。”
舒遥话锋一转:“只是我不想和卫珩重归于好。”
破军青筋一跳。
舒遥:“再说,我曾走得毫不留恋,你怎么以为人家会和我重归于好?”
破军差点跪下来求他:“兄弟,算我求你,你去试一试,他不和你重归于好我替你打他行吗?”
舒遥无动于衷,冷酷做出结论:“深渊我是要去的,要陪卫珩摘下紫微星。”
破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时,还是舒遥拜托他女装混入仙道。
舒遥:“但我不能以舒遥的身份去,我换个易容,也算是做到我昔日承诺。”
成真了。
破军没有气馁。
他思及女装的旧恨,一转眉头,计上心来:“你是在苦恼,魔道大乘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让你顶替吗?”
“对。”舒遥毫不留情面,刻薄点评,“他们都太丑了。”
破军循循善诱:“为什么不能有个新的想法呢?”
舒遥:“你说。”
破军:“比如说——女装。”
话一出口,他就被掠上喉间的剑气卡得一阵窒息。
但破军,并不是会受这一缕剑气威胁的人。
他毫不气馁,煽风点火:“你想,你哪怕是乔装改扮成他人,道尊对你了解之深,必然会有所察觉,到时候要是被人戳破,哪得有多尴尬?”
舒遥:“…所以说女装被人戳破,就不尴尬了吗?”
恕他直言,这尴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破军坚持自己那套歪门邪说不动摇:“旁人如何会想到你堂堂魔尊,竟会乔装成女子?定然不会对女子多加注意。”
“再说我风流名声满天飞,你与我一道去,有我代你遮掩一二,露不了馅的。”
破军说得信誓旦旦,也是真的不怕日月照璧。
是兄弟,总要女装得整整齐齐。
脸不能他一个人丢。
女装不能他一个人女装。
他考虑周全:“如今魔道,让雪天失踪,七杀身死,孤煞大乘十去其九,翻不出浪花来的。论起危害,深渊魔气,才是你该出力的好地方。”
大义小节,面面俱到。
舒遥其实还好。
他原先的剑三帐号,本是个秀姐,易容脸型也是因为他穿越过来的性别在细节处有所调整,美则美矣,不至于让人错认性别。
但秀姐的易容不止一张。
舒遥想要调出一张完全女性化的捏脸,也是可行的。
舒遥谨慎道:“我记得无尘方丈所修法门特殊,当初是他看穿的你我。”
破军嘿然冷笑:“不过是一个老和尚,有你我两人在,还怕他不要命说漏嘴?”
可以,这话很魔道。
可见破军对无尘方丈的积怨之深。
舒遥说:“我记得天刑的女性大乘,本来没几个,长得好看的…”
约等于没有。
破军怎么可能让舒遥女装的希望在这个地方被摁灭,他思索良久,得出一个很妙的人选:“一斛珠的天姚姑娘?”
舒遥:“…天姚仍是化神。”
破军:“可以破境。”
舒遥:“…天姚虽不似红鸾,好歹与卫珩有过一面之缘。”
卫珩又不是江素问。
破军:“一斛珠的人,有几张易容难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吗?”
舒遥被他说服了。
“最后一个问题。”
破军如释重负,几乎要流下心愿得偿的泪水。
“等我们走后,该由谁来负责魔道这摊烂摊子?”
这是个好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舒遥拍版道:“万川和一定不能去深渊。”
破军心有戚戚然:“他确实太菜。”
舒遥:“…兄弟,万川和知道你那么说他吗?”
破军闭嘴。
舒遥:“他和我太熟,与天姚也熟悉,嘴上是个没把门的,我怕刚一到深渊,我的身份便人尽皆知。”
想坑舒遥女装是一方面。
破军还是不太想看到舒遥恼羞成怒,血屠成河的。
于是他补充道:“七域主和你也有相交,往一斛珠去得多,与天姚更是熟识,小心为上。”
他们惺惺相惜。
舒遥果断道:“我立刻传讯向倒悬剑山,让七域主回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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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悬剑山最高峰上,七域主万般不舍,千种言语。
倒悬山主却觉得满心松快。
要不是看在对方给的大笔灵石情面份上,哪有七域主能在倒悬剑山待那么久的道理?
七域主依依不舍:“魔尊让我回魔域。”
倒悬山主:“魔尊做得好。”
七域主想起寒声寂影抽打在脸上的疼痛,哽咽道:“若是上一任的魔尊,我就不回去了,可这一任的魔尊…”
不敢不回。
毕竟人家是贪狼使的时候,就敢一剑抽飞他了。
倒悬山主真心实意:“不,你不必如此勉强自己的,该回就回。”
七域主懊恼道:“我真傻,我为什么要帮这一任的魔尊,杀上一任的魔尊?”
倒悬山主由衷感谢舒遥。
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没在舒遥杀让雪天时,助他一臂之力。
七域主最终还是走了。
来向倒悬山主请教剑道的引长烟恰好目睹这一幕。
大概是受顾迟笔荼毒太深,引长烟见状,欲言又止,婉转问倒悬山主道:
“师父,您和七域主…”
倒悬山主近日被人逼问太多,从烦不胜烦,已然进化到以毒攻毒的地步。
“长烟,你和破军使——”
引长烟乖觉闭嘴:“我来寻师父,是剑道上有难处,恳请师父解惑。”
倒悬山主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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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的不止是七域主一人。
天姚接到舒遥吩咐,难以置信:“尊上,可我明明没有破大乘啊。”
“无碍。”
舒遥冷酷无情,不容置疑,“我说你破,你就是破了。”
破军跟着使劲附和:“没错,破个大乘,很容易的事情,天姚姑娘不必太有心理压力。”
被迫突破大乘的天姚:“……”
我的境界,我破的关,我难道不能说点什么吗?
她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和挽救:“尊上,您当真要借我的身份前去?千万三思啊!”
破军顾不得怜香惜玉,将天姚一切劝阻全都堵死:“我看这个主意很好,是迄今即止的万全之计了。”
气得天姚以那双秋波美目,狠狠刮了破军好几个眼刀。
她就知道外界传言不实,像尊上那般好的人,怎可能逼着破军使女装?
定然是破军使自己女装心喜不说,还要将尊上一起拉下水。
真可谓是歹毒至极。
得回去和红鸾好生说道说道,要是一斛珠大门再为破军使敞开,这楼不开下去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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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城中,紫薇秘境开启的百日之期未过,除紫微星曜比之开始略有黯淡外,一切如常。
依旧百官朝拱,高居御座。
仙道的大乘,也是些熟悉面孔。
卫珩、五宗宗主、玄和峰主与其他几位大乘一个不落。
他们开口讨论:
“魔道此次,会派遣何人前来?”
江云崖道:“魔道几次清洗,势力衰颓,然而我听闻魔尊特意将七域主自倒悬剑山召回,想来他与破军,定然要来一个。”
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见由神骏高大异兽牵引的宝车自云端而来,异兽足下火焰和车檐明珠风铃划成流光连绵不绝,转眼稳稳落在他们眼前。
男子绛红锦衣,俊美风流,启唇笑道:“见笑,这一次,虽仅有我与天姚两人,单是我一人,足敌其他三四人了。”
他拉开刺绣精美的车帘,小心翼翼搀扶车内人下车,唤道:“阿姚,到了。”
先是如烟似雾的一截裙摆现于众人眼前。
裙摆华美灿然,如剪了天际最美的一抹红云,交由织女妙手裁成。
再是叮当作响的环佩玲珑。
女子慢慢现出全貌。
裙摆如红霞,细腰如春柳,乌发如叠云。
她于车帘半掩之中露出面容的那一刹,美人玉面艳光,不可逼视。
仙道大乘忍不住想到:
莫非一斛珠的人,皆是这般美貌不成?
他们出神之际,难免疏忽了卫珩的一瞬异样:
阿姚…
阿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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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声寂影x日月照璧小番外:
有时候,我也会思考一个问题。
我知道月出昆仑是长得好看的。
我更因为她的暴躁脾气,对她敬而远之。
可是论暴躁,没有剑,能比得过寒声寂影那位美人儿更暴躁。
我却依然猪油蒙了心一般觉得它天下最美,能和它说一句话我就高兴。
莫非是因为爱情的力量吗?
不管了。
我相信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天下第一,就是让我能有足够的底气追求爱情。
要不然天下第一,难道是打架用的吗?
我勇敢地和美人剑,表明了我的心意。
我深情告诉他说:“我喜欢他。”
我拿月出昆仑的举例,我说:“美人儿,你知道吗?我有个青梅竹马,叫做月出昆仑。”
地破天荒的,美人的神情竟缓和了一些,它告诉我说:“我知道,是很好的一把剑。”
啊,多好的美人啊
他是这样的宽容待人。
连月出昆仑,在他眼里也很好起来。
那我在美人眼里,岂不是无可替代?
我不禁沾沾自喜。
我告诉他说:“她很好看,但她的脾气不好,是把很好的剑,但我不喜欢她。”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美人冷漠了起来。
他告诉我说:“我的脾气也不好。”
美人竟和我是这样的心有灵犀!
我强忍激动:“是的,我知道你脾气不好,可我还是很喜欢你,比较了一下我对你和月出昆仑的差别,我想可能就是爱情的原因,使我改变吧。”
我矜持地等着美人的回应。
等来的却是一盆凉水。
美人说:“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真是惨。”
我:“???”
我没喜欢过月出昆仑啊!
我不是负心薄幸的!不要瞎说!
美人又说:“我主人说得不错。”
我:“???”
我能请教一下,你主人一个魔道贪狼使,一天到晚看的是什么骚东西吗?
这是正经魔道贪狼使做的出来的事情吗?
我枯了
———————————
够不够沙雕!够不够甜!我言而有信!
破军是真的头铁。
让我们祝福他。
我觉得这篇文可以改名叫《那一层一层永远也掉不完的小马甲》
舒遥的马甲会掉,而且不止在大乘面前掉,没有顾师姐的小话本掉起马甲来有什么意思!剧透到这里。【震声】
日万啦!我需要抓住小可爱们的评论充电,明天才能继续日万!
日得有点头昏脑胀,我去洗个澡换换心情再来临幸朕的评论!【突然霸总】
啾啾啾=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