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已久(2 / 2)
他想得很开,嗤之以鼻:“都是修炼到这个境界,可以移山填海喝仙露水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养生为难自己?”
卫珩:“……”
舒遥瘫在枕头上闷笑出声。
他笑完诚心提问:“江宗主说的好。可既然都是可以喝仙露水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打牌?”
这回轮到江云崖沉默。
他装作无事发生,换回正经医修的模样:“你该救的都救回来了,经脉受创没办法,只得慢慢养,不过有道尊照看着,料想无事。”
大多数修行者的灵力均有偏向。
有的锋锐,有的厚重,有的躁动,有的轻灵。
独独医修的灵力是真正清正中和,万向不沾。
卫珩习天道,一轮日月并明如太极,也有这个意思,大可代替江云崖。
话虽如此,为防舒遥情况反复,江云崖仍是留了下来。
他在玄妙峰上过得逍遥自在,半点瞧不出客人模样。
譬如今天,江云崖一张传讯符喊了玄和峰主过来,玄和峰主拉着临云鹤,和舒遥四人一起搭了张桌子,在玄妙峰顶打牌。
面对着江云崖的邀请,舒遥一开始谨慎地推拒一下:“我不太会打牌。”
江云崖怂恿他:“就当是透透气。”
瞬间打动了舒遥。
这两天他除了瘫在床上就是瘫在床上和卫珩面面相觑,过得不知岁月,两天差点过成两年。
在世间修行者心中至高无上的山巅上,魔道贪狼使、六宗坠青天宗主、玄山玄和峰主三位大修行者聚在一起——
磕瓜子打牌。
舒遥左边是临云鹤关切的叨叨声:“师弟,几日没见你我和怀师姐都好生挂怀你。不知道魔种之事处理得如何了?师弟你可曾遇到险境?怎会身受重伤,可曾是有变故突生?”
右边是江云崖得意的追问:“这一副跟不跟,跟不跟?不跟可是我赢了。”
舒遥被吵得脑瓜疼,按住额头。
他未来得及说话,卫珩先淡淡扫过临云鹤与江云崖两人,示意他们安静。
“云鹤闭嘴。”玄和峰主深吸一口气,将手中一副残牌甩在桌上,面无表情道:“江宗主赢了。”
说罢拍出一袋灵石在桌上。
舒遥亦跟着拍一袋灵石在桌上。
他是四人里对输赢最无所谓的人。
混到他们大乘境界的修行者最不缺钱,任是谁都有人赶着送灵石矿脉上开巴结,魔道中人尤其。
打百十局牌输掉的灵石,可能还不及破军在一斛珠里喝杯酒的花销。
“来来来,再来。”
江云崖满面春风,出牌也如风。
玄和峰主却眉头紧锁,口中喃喃,指间掐算不停。
舒遥看出点门道来,不可置信问卫珩:“他们打牌的时候还沟通天道,用天机推算对方下一步出什么的吗?”
这操作那么骚的吗?
怪不得自己把把输,江云崖把把稳赢,好似未卜先知。
亏得他以为江云崖只是牌技好。
现在想想,随手丢牌的人当然比不过衍算天机的人。
怪自己太天真。
江云崖笑眯眯道:“诶呀舒小友,看破不说破。”
舒遥顶着卫珩弟子的名头,江云崖心知这位魔修的来头必不简单,在玄和峰主面前却乐得占他一个长辈的便宜。
玄和峰主横眉冷对:“不过是占了会掐算天机的便宜做的弊,有什么好得意,我拔剑你敢不敢应?”
“不敢不敢。”
江云崖闲闲丢出最后一张牌,这回又是他赢,口中道:
“峰主习剑道,增益己身之道需练剑不缀。我一半修医,一半修卜算之道。每次和峰主这等大修行者打牌时,衍算的天机对我之道大有进益。”
他神容严谨又正直,配着英俊眉眼格外有说服力:“修道的事,怎么能说是作弊呢?”
玄和峰主冷冷嗤笑一声。
临云鹤硬着头皮弱弱出声:“可是江宗主,你把把稳赢,一开牌即知结局,怎么体会到打牌的快乐呢?”
江崖云洗牌切牌,语重心长:“不,我很快乐。”
“你还小,等你年纪再长点就会明白,赢钱的事再多再稳也总是让人快乐的。”
仿佛刚才那个满身仙气,高深莫测告诉玄和峰主打牌即修道的人不是他江崖云。
舒遥捏着手里抽到的牌,轻描淡写瞥了江云崖一眼。
不等江云崖琢磨舒遥这一眼深意,只见他往卫珩身边挪了挪,举着牌期盼看向卫珩。
暗示意味昭然若揭。
他仍是一副病容,愈是苍白融融如细雪,越是突出一双眼睛转盼之间艳色惊人。
偏生他骨相不阴柔,甚至有点隐隐的锋锐逼人意味,哪怕在虚弱时,仍能恰到好处压下那点艳色,而不叫人觉得薄情伤人。
只能说是好看极了。
卫珩对上他的眼睛,沉默着轻轻点上两张牌。
江云崖:“???”
他立马肃然起来,伸出手细细掐算卫珩介入后的变化。
玄和峰主:“???”
她小心翼翼试探问:“师兄,我记得我小时候和师父掌门师兄打牌,三缺一你都不肯来的。”
当时小小的玄和峰主哭破嗓子,扯得素来端方的玄山掌门都放下身段陪他打牌,唯独卫珩不为所动。
以前玄和峰主还以为是自己师兄清冷自持。
现在想想,狗屁的清冷自持。
全都化作重色轻友。
他们同门几百年的同门情,居然不如短短几日相处出来的情谊。
卫珩不答话,继续给舒遥指了一张牌。
舒遥依言甩出去。
江云崖的神色更加凝重。
玄和峰主好气。
气着气着,她设身处地想一想,倘若有个绝世大美人不顾性命,放弃大好前程要为她转修医修,玄和峰主肯定也会感动得不顾一切偏帮着大美人。
也就不太气了。
等四人手上的牌甩完,是舒遥赢的这一局。
愁云惨雾的换成了江云崖。
想得开的玄和峰主心态倒是很好,反正她都输习惯了,索性在一旁嗑瓜子看戏。
舒遥直接把牌递到了卫珩手边。
有笑意融融从他弯起的一双眸子中流泻出来,铺开殊色无边。
舒遥正是好胜闲不住的年纪。
这两日重伤将养恐怕是将他闷坏了。
卫珩很宽容想着。
陪他打两把牌,赢个两局让他解解闷逗逗乐又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他替舒遥抽出了两张牌。
江云崖满脸沉重:“停一下,我想我们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道尊他究竟是不是被夺舍了?”
玄和峰主记得她小时候卫珩不肯陪她打牌的事,江云崖也记得卫珩师父还在时,他们几个凑一桌喧喧闹闹打牌,差点没被卫珩眼风冻死的事。
他倔强地不肯相信爱情能使人改变到这种地步。
卫珩接着抽出两张牌。
江云崖绝望地哀嚎一声。
满是大势已去的悲凉。
舒遥一手嗑着瓜子,一手举着牌,幸灾乐祸观察着江云崖脸上的丰富表情,一丝扭动都没错过。
发展到后来,舒遥觉得举着牌有点累,直接把整副牌给了卫珩,让他代自己打。
他嗑着瓜子,游手好闲看着眼前灵石越积越高。
江云崖越是打,越是怀疑人生,到最后近乎崩溃:“你们能不能对救命恩人,有点最基本的尊重?”
“很尊重啊。”
舒遥磕完一颗瓜子,认真道,“江宗主说打牌是修行一法,有道尊陪你打,正好磨砺磨砺你对天机的衍算,岂不是很好?”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不止江云崖有此一个疑问。
临云鹤满脸恍惚,不明白自己来这儿为的是什么?
专程为了输钱吗?
看看人家师弟的师父,再看看自家的师父,临云鹤差点要怀疑玄和峰主当初收他的时候,是因为正好缺个牌搭子。
这一局结束后,玄和峰主丢牌起身:“师兄,我有要事和你一谈。”
两人去屋后竹林,设下阵法屏蔽其他人神识探听。
卫珩见她如此郑重其事,颔首道:“你说。
心里想的却是舒遥不好在峰顶风里待得太久,以免受凉,玄和峰主早点说完,自己也好早点回去照料舒遥。
玄和峰主道:“师兄犯仙魔两道开战忌讳,特意前去相救贪狼使,相必贪狼使在师兄心目中很重要?”
卫珩没有否认。
这便是默认的意思了。
玄和峰主心中一沉,又道:“师兄一意清修,今日打牌时却肯为自己弟子破例,想来舒遥对师兄来言也很重要?”
卫珩也没有否认。
玄和峰主内心更加沉重。
她沉痛规劝道:“本来师兄心中有数,我不该多劝,情爱一事上我也不好多说。但是不提舒遥对师兄一片情深,为了师兄甘愿转修医修。
单说似贪狼使这般独断专行,肆意妄为之人,怎么可能忍受师兄心中有人?”
坐享齐人之福是不可能的啊师兄!
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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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知道谣言是怎么来的吗?
破军:我给你说一个道尊和贪狼使的故事。
玄和峰主:我跟你说一个道尊、贪狼使和道尊弟子纠葛不已的故事。
于是两边映衬之下——
哇!道尊原来是个绝世大渣男诶!(?⊙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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