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惊吓而死的战马（1 / 2）

爆炸声如此之密集，泥土和血肉飞射半空，连续巨大的爆炸，使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宋军阵中的马匹已经无法控制，拉车的牛马被牢牢拴住不停挣扎。

左右两翼骑兵的马匹虽然被堵住了耳朵，可毕竟不是完全隔音，第一次使用地雷的文天祥让士卒埋得太密集，太多了。

两千多颗地雷至少一多半无人踩踏也跟着爆炸了起来。紧接着宋军的骑兵因为马匹的失控开始向外冲了出去。

阵中的文天祥此刻面色惨白，望着后阵漫天的泥土和火焰，这位能言善道向来沉稳的美男子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这、这、这东西威力如此之大，为何官家送来的信上只字未提。快让火箭都的士卒停下来，不要再炸了。”

“大帅，那东西不是打出去的，是埋在土里的，现在没办法停了。”

“啊！骑兵都不受控了，这可如何是好。”文天祥焦急万分，“快去传令，前阵左右翼向后，护住后方，把飞雷炮全都调转方向，朝着后方蒙鞑开火！”

“喏。”传令兵不会质疑主帅的任何命令，他只管服从传达。

此刻的骑兵已经从两翼冲出去了三四千人，所幸还有多半的马匹被控制住了，整个左右翼不至于出现空虚。

消息传到加农炮手这里，这些火炮手也不做任何考虑，好的士卒不需要脑子。推动炮车调转方向，根据射标调整角度，随后戳破引线，留出最长的引爆时间。

一枚枚木托榴弹从炮口飞出，越过后方的辎重车飞入了漫天火焰和泥土之中。

文天祥因为己方骑兵炸营产生的焦虑，害怕再次损失大量骑兵的他做出了毫无必要的指令。

这后面都炸烂了，再勇猛的蒙鞑骑兵也不可能继续往前冲了，谁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更何况此刻蒙鞑的马匹没有一匹是正常的了，还活着的蒙鞑骑兵们此刻全都撞在了一起。

这哪里是战场，地狱也没有如此可怕！前方未死的蒙鞑努力调转马头向后奔跑，一个个满身挂着碎肉浑身是血的骑兵，冲入了后方混乱的大队。

后撤的蒙鞑模样太过吓人，从烟雾中奔出的骑兵好似地狱疾驰出的恶鬼。有人惊声尖叫，有人奋力策马奔逃，紧接着几十颗榴弹穿过浓烟，飞入密集而慌乱的蒙鞑之中。

爆炸声响，死伤一片，蒙鞑四散奔逃。

没有这一轮炮击，蒙鞑也已经扛不住了，天上地下无论远近都是个死字，任谁也坚持不下去的。

奔逃中的蒙鞑不断有人栽倒，并不是受了什么远超火力的打击，而是胯下的战马此刻已经不行了。

马这个动物本来就是极为胆小敏感的，而徐州的这些战马这两天的遭遇简直就是一本血泪史。

遇见的爆炸全部都是惊天动地的，火焰和尘埃更是前所未有。从徐州被火箭攻击，到踩上地雷阵，这种连人都受不了的成片爆炸，如何是这马儿能承受的。

大部分的战马已经油灯枯竭，弱小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了这种离谱的环境，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死了痛快。

此刻硝烟已经散去，而宋军失控的骑兵正在狂奔，回头观望的蒙鞑更是惊惧。蒙鞑此时哪里会去考虑是不是宋军的骑兵也炸营了，只道是宋军要对他们展开追击。

逃吧，还管他什么百户千户、族人亲戚，命是自己的。

文天祥的双腿还在打颤，可并不妨碍他聪明的大脑判断局势。望着乱七八糟溃退的蒙鞑骑兵，他的心定下了大半。

此刻的文天祥有心想派出骑兵掩杀追击，可又担心不必要的战损。犹豫片刻后，文天祥朝着传令兵说道：“传令所有骑兵追赶掩杀鞑虏骑兵至二十里之外，切勿抵近纠缠。令踏白疾驰徐州，探查伯颜动向。”

没有了骑兵的伯颜，对文天祥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哪怕伯颜此刻有四十万步卒，若是敢来对敌，那也都是白白送死。

步卒对战这世间不可能有人是宋军的一合之敌，关于这点宋军上下乃至朝廷百官无不深信不疑。

宋军阵后密集的地雷一炸，伯颜就撤退了。临走时还不忘让人冲入城中招呼残兵一起撤退。

城中此刻宛如地狱，预先在房屋上泼洒的黄泥水并没有阻挡住火焰的燃烧，胡乱的爆炸弄塌了许多房顶，点燃了房屋中的家具及蒙鞑的床褥稻草。

泼洒的油料更是势不可挡，伯颜预先安排好的灭火队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一开始这几千人的灭火队还在东奔西走到处救火，可两轮火箭之后全都做了鸟兽散。

既扑不灭火，还要搭上性命的差遣，在领头的蒙鞑躲藏起来之后，便也无人肯做了。

城中的水塘算是白挖了，冲入城中的传令的骑兵一边吹着号角，一边来回奔驰，可很快城外又一个火药箱被点燃，早已是惊弓之鸟的蒙鞑传令兵立刻策马逃出了徐州城。

慌乱的溃兵跟随着伯颜大军的步伐向北面沛县而去，伯颜并不清楚自己的四万骑兵折损了多少，只知道宋军后阵有埋伏，这骑兵肯定是冲不进去的。

既然冲不进去，那么一定是按原计划向西撤离，前往应天府做休整，等到伯颜从沛县转向至应天府，那局面还是在伯颜计划之中。

嗯，至少此刻伯颜是做如此想。

胜败乃兵家常事，两仗皆败的伯颜只要手中还握有大军，就算最后退回大都，那也是非战之罪。

伯颜撤退的消息被前去侦查的踏白传了回来，文天祥既没有下令追击伯颜，也没有命令士卒攻入已经被蒙鞑抛弃的徐州。

这些对文天祥来说目前都不是重要的，此刻最重要的是收拾后阵那些失去了马匹的蒙鞑骑兵。

车阵依然未曾撤去，后阵的辎重车依旧连城一排。六个旅的火枪手及长枪兵被从左右翼派遣了出去，绕行至后方那一大片杂乱的马尸所在。

丢了马匹的蒙鞑已经被逃走的骑兵抛弃，宋军的骑兵大部分都去追击溃军，只留下两个营在外围不停地巡回射击，阻止蒙鞑徒步逃亡。

绕行的宋军步卒自然是需要时间，区区两个营八百骑兵不可能阻拦住一万多四处逃窜的蒙鞑。

可蒙鞑可以奔逃的方向也是有限，往北是肯定不能去的，那里都被地雷炸烂了，更何况北面就是宋军大阵。

往西也去不了，那是宋军骑兵追击而去的方向，往南更是不行，南面早就都是宋人的地盘。那只有往东跑了，往东跑去下邳。

混乱中有蒙鞑开始高喊，想要组织人手强行向东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