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空城海康(1 / 2)
“昨天说了这诸葛亮为汉室百姓鞠躬尽瘁,最后死在了五丈原。我今天便要给你们讲讲蜀地的事情。蜀地之中最富为益州,那可是个好地方啊。你们中可有人是四川路人士?”
有两个军汉站了起来叫道,“我等乃利州人士,我是剑州人。”。“我是来自巴州。”
王荣笑了笑:“利州也是好地方啊,你们可曾去过益州?”
“回副指挥使,未曾去过,不过常有耳闻。益州土地肥沃,气候舒适,乃川峡四路最好的地界。”
王荣又笑着询问:“这巴蜀之地可好?”
“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地方,不比两浙东西路差了分毫。”
王荣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怎么能不是个好地方呢?四川路土地狭而肥,一年可三四收。茶叶价廉如野菜,绢麻质优价廉,你这一月俸钱便可买上两匹上好的布料,找个小女子,啧啧……”
“哈哈哈……”
“这糖霜你们可知?哎呀,那东西可是比蜜还甜,当年我也是中了进士有幸吃过指尖那么大一块。那是蒲扇大的巴掌扇在你脸上,你都不肯撒口啊!”王荣站在那里吧唧着嘴一脸的享受,众人听着纷纷咽起了口水。
“这糖霜呢,要数遂宁为天下第一。你若去了那里,掏个两陌买上一小包。回来找个小女子,啧啧……”
一干军士这是越听越难受,那刘成勇听得更是抓耳挠腮,从地上捡起个土块丢了过去:“你一个读书人,天天一讲话就是小女子。烦死了!”
“嘿嘿……”王荣闪过土块朝着刘成勇笑道:“那四川路粮食多,多了怎么办?那就酿酒,你若是去了那几个酿酒的县镇,那河里淌着的水都有着酒味。那酒的滋味真是绝了,掏上几个铜钱打上一碗,再来碟木樨银鱼鲊,若是再有个小女子作陪,啧啧……”。
王荣也跟着咽了口口水问道:“这四川路人口稠密物产丰富,堪称天府。宋有十人川蜀占二。元丰二年计二百七十六万户,一千四百多万人啊!可为什么我们这一营五百之众却只有这两个川蜀人士呢?尔等可曾知晓?”
那两个四川路的军士听得此问双目通红,双手紧握说不出话来。
在座的其他军士也并不清楚,有人开口说道:“我幼年读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能是路不好走,走不出来。”
王荣摇了摇头指着那军方说:“你倒是还识得谪仙的诗句,肚子里倒也有几点墨水。不是路难走啊,你二人说与他们听听。”
“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和夔州路这四路,已经十室十空,百不存一,四川路的人都被蒙人杀完了。”那个军汉说到此处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天见可怜啊!我等在利州被屠戮了一次,全村便十不存一,逃亡路上又被蒙人屠了两次。我一家十二口,逃到福州只是剩我和幼子二人。”
另一个军汉已经泣不成声,强忍了几次才开口说道:“我原是利州路十将,随制置史张珏出战重庆府。却被那重庆守将赵安以城降元,把我们给卖了。我等随张史巷战数日,终是不敌。张大人饮鸩自尽,我等残军见事不可为,便一路败退。我失足落水,掉入大江(注:长江古称)后来辗转各地,最后才来到军中。家中乃至乡里宗人早已都是黄泉路上客,我蜀中之人誓死不降!此生尚有口气在,便与蒙人乃至卖国贼不同戴天!”
另一个军汉闻言也叫道:“我蜀中之人誓死不降!与蒙元不死不休!”
军中之人闻言纷纷泪下,虽然各地没有像四川路那样拼死抵抗了几十年,整个四川路原有一千四百万人被杀得只剩八十余万人。但也都经历过这两位军汉差不多的经历,家破人亡,战阵失利,被友军卖被长官卖,每个人都是一本行走的悲剧集。
王荣双目通红,找了个战车爬了上去,高声叫道:“我等宋人,生性谦逊与人为善。奈何这匈奴,杀我父母妻儿,毁我良田美舍,使我等流离失所尝尽这人间苦楚。《春秋左传正义》曰:“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官家说,自秦一统六合以来,我等便为一族,是为华夏族。左传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匈奴被发左衽,人而兽心,欲将我大宋华夏亡国灭种!国仇家恨,岂能不报?这大好河山,万顷良田是我等列祖列宗一点点开垦出来的,若是不夺回来,怎对得起那死去的数千万我族同胞?怎对得起我等的列祖列宗?”
王荣接着说道:“来日渡海伐狄,我王荣是一定要去的,我也要砍下颗蒙人的脑袋来做个酒杯。厮们莫笑我不善刀剑,有这官家给我们造的火枪火炮掌心雷,就算是八尺壮汉不也是一枪毙之!”
王荣顿了一顿大声问道:“厮们可有血海深仇?”
“有……”
王荣又问道:“厮们的鸟还在在否?”
“在……硬得很!”
王荣接着问道:“厮们可敢与我打上大都?”
“敢……”
“这要是遇上敌军数倍与我该如何?”
底下的刘成勇叫道:“按官家说的,大炮轰他娘的!”
王荣大喝一声:“要是一轮没轰死怎么办?”
底下军士一片哈哈大笑:“官家说了,一轮不够那就再轰一轮。”
“好!厮们都是叮叮当当响的汉子,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人面上行得人!”王荣哈哈大笑起来,下了战车看着刘成勇说:“指挥使起个头吧。”
刘成勇听闻便站了起来,走到王荣身边,转身面对一营军士高声唱了起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在场的军士听到这句也纷纷站起来跟着唱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整个北城军营里,每一个以营为单位的小部队都在指挥使的带领下,陆陆续续地唱起了这首满江红。
粗狂的歌声震彻云霄,驱散了那漫天浮云。
绛河清浅,皓月婵娟。
江钲、陆秀夫陪着赵昰站在城中城的城墙上,合着那响亮的歌声,也跟着一边流泪一边唱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