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匈奴近遁,贵霜威胁!(1 / 2)
塞外的隆冬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将天地都裹进惨白的巨毯。
朔风裹挟着砂砾与雪粒,在敦煌关隘的城墙上撞出呜咽般的声响。
巡逻的汉军裹紧牛皮披风,青铜甲胄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而落,他们握紧手中的长戟,目光警惕地望向北方那片被雪雾吞噬的荒原。
朔风卷着碎雪掠过都督府的城墙,将瞭望塔上汉军的赤色战旗冻得硬挺如铁。
卯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落,远处的雪原突然炸开一串凌乱的马蹄印,宛如大地被撕开的伤口。
“有敌情!”值岗的汉军攥紧弩机,指节在寒铁上硌出青白。
只见地平线上腾起灰黄烟尘,一名骑手伏在马颈上疾驰而来,他的玄色披风早已被血浸透,在风中翻飞如残破的战旗。
战马嘶鸣着扑倒在关隘前,马腹处折断的狼牙箭还在渗血,箭杆缠着的狼毛在寒风中簌簌抖动。
骑手挣扎着滚下马鞍,膝盖重重砸在结冰的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冰晶。
他的铁面具不知去向,露出半张凝固着血痂的脸,左眼下方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染红了歪斜的胡茬。
“鲜卑人!”斥候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冻裂的嘴唇渗出血丝,“鲜卑单于亲率三万铁骑南下!”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皮囊,染血的手指几次打滑,才将一卷羊皮战书甩在雪地上。
朱砂绘制的狼头图腾在白雪映衬下格外刺目,狼眼处还凝结着暗红血珠,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城门轰然洞开,曹彰手持铁戟冲在最前,玄铁甲上的兽首吞口撞出铿锵声响。
他瞥见斥候甲胄下外翻的伤口——那是狼牙棒砸出的凹痕,边缘还沾着腥臭的狼涎。
“说清楚!他们从哪条道来的?”铁戟重重杵地,震得地面积雪簌簌而落。
斥候仰头望着城头飘扬的“刘”字大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血沫喷在胸前的汉军徽记上:“从...从蒲类海绕行,绕过了我们的烽燧...”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向前栽倒,背后赫然插着三支雕翎箭,尾羽上的鹰毛还在轻轻颤动。
苏则蹲下身拾起战书,羊皮卷边缘参差不齐的齿痕显示这是被狼咬开的。
他展开战书的瞬间,一股腥臊气扑面而来,朱砂写就的战词力透纸背:“汉狗夺我牧场,血债当用血偿!三日后,踏平都督府!”
落款处的狼爪印上,新鲜的狼血正顺着羊皮纤维缓缓晕染。
曹彰突然暴喝一声,铁戟劈在城墙上,火星四溅中凿出半尺深的裂痕:“三万?老子的五千陌刀营正愁没仗打!”
他转头望向城头,却见刘璿不知何时已披上玄铁甲,螭纹玉佩在护心镜下泛着冷光。
战书被呈送到刘璿面前时,这位年方弱冠的西域长史正就着油灯研读《孙子兵法》。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战书上“汉人竟敢染指西域”的字样,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将眼底的寒芒映得更加锐利。
案几上,一枚刻着“汉归义羌长”的金印在昏暗中泛着冷光,提醒着他肩负的重任。
“传令下去,”刘璿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断断续续,却字字如铁。
“关闭城门,升起狼烟。让鄯善、于阗即刻派援军,再调龟兹故地的屯田兵前来驰援。”
他抚摸着腰间佩剑,想起三个月前在此目送商队远去的场景,此刻夕阳西下,血色残阳中,都督府外的雪原正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传曹彰、苏则进帐。”刘璿突然合上兵书,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两位将领踏入军帐,看到的是满地铺开的羊皮地图,标注西域地形的朱笔线条纵横交错,在蒲类海附近聚成密密麻麻的红点。
曹彰的豹头环眼扫过地图,虎须微微颤动:“将军,鲜卑人来势汹汹,末将愿率本部死战!”
刘璿却摇了摇头,他拾起一支狼毫,笔尖在蒲类海的位置重重顿下:“曹将军率一万汉军正面迎敌,记住,只许败不许胜。”
他目光转向苏则,“苏将军带五千仆从军绕道天山北麓,三日后子时务必抵达峡谷西侧。”
说到此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我们要让鲜卑人知道,西域的每一粒沙子,都能成为他们的坟墓。”
苏则抚着山羊胡轻笑一声:“末将明白,定叫那些鲜卑人尝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滋味。”
军帐内响起压抑的低笑,却在刘璿的目光扫过众人时戛然而止。这位年轻将领缓缓起身,玄色锦袍上绣着的白虎纹在烛光中若隐若现:“此次战役,关乎西域安危。若有怯战者,军法处置!”
三日后,鲜卑骑兵的铁蹄碾碎了蒲类海沿岸的寂静。
三万骑兵如同黑色潮水,腰间悬挂的汉军首级在风雪中摇晃,有的首级甚至结着冰棱,苍白的面孔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
鲜卑单于骑在高头大马上,他头戴镶嵌狼眼宝石的头盔,猩红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弯刀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踏平汉人的关隘!”单于的怒吼声被狂风撕碎。他身后,鲜卑勇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得远处的雪峰簌簌落雪。
然而,当他们的马蹄踏上蒲类海的冰面时,脚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呻吟——冰层正在承受不住重压,发出细微的裂纹声。
曹彰率领的汉军早已严阵以待。这位虎将身披亮银甲,胯下乌骓马喷着白气,手中丈八蛇矛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放箭!”
随着他的怒吼,万箭齐发,却刻意避开鲜卑骑兵的要害。
鲜卑人挥舞皮盾轻松格挡,发出轻蔑的嘲笑,催动战马加速冲锋。
“后撤!”曹彰见敌军上钩,故意露出破绽,率军向峡谷方向退去。
鲜卑单于见状,狂笑不止:“汉人果然胆小如鼠!给我追!”
三万骑兵如潮水般涌入峡谷,马蹄踏碎冰层的脆响与呼喝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此时,峡谷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响起尖锐的牛角号。
早已埋伏在此的汉军士兵奋力推动事先堆砌的石块,一时间,无数磨盘大的石块如陨石般倾泻而下。
惨叫声、马嘶声、石块撞击声混成一片,走在前列的鲜卑骑兵瞬间被砸得血肉模糊,战马受惊后扬起前蹄,将后面的骑兵纷纷撞倒。
苏则率领的仆从军也在此时杀出。
这些由西域各部落组成的军队挥舞着缴获的龟兹弯刀,喉咙里发出模仿鲜卑人的呼哨。
夜色中,他们的黑旗与鲜卑人的军旗混在一起,让敌军难以分辨敌我。苏则一马当先,弯刀划过一名鲜卑勇士的咽喉,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混战中,鲜卑单于终于发现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