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求宝寺连命锁一用(2 / 2)
虞见亭语气温和,好似果真是在为虞昭想办法一样。
虞昭疼得根本听不见虞见亭在说些什么,自然也不可能去回答他。
虞见亭唇角勾起,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直接命小厮将她给拖到了房外。
原本还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形的萧承安,正要闯进去一探究竟,便看到有几个小厮出来,而那几个小厮正无比嫌恶的拖着一个人出来。
萧承安只是看了一眼,暴虐恐怖气息瞬间从他身上散开。
小厮手中的人,从头到脚地被纱布包裹,看不出模样。
但就是因为她被纱布包裹,萧承安一眼认出了这人是谁。
那不是他等了好几日,被虞侯爷拒绝了好几日说她身上懒倦不愿出门的嬿奴么?
不,她应该不叫嬿奴。
萧承安电光火石间,从虞见亭的话语中明白了她是谁。
能让虞见亭称之为堂叔,且还被西突厥杀死的堂叔堂婶的夫妻只有一对。
她不是什么嬿奴,她是……
萧承安叫不出她的名字,难以遏制头疼欲裂,怒火直窜胸腔。
眼底爬满了赤红,萧承安的身影闪动,虞侯府的那些人还没反应,抓住虞昭的胳膊便被什么东西生生扯了下来。
尖锐惨叫声声入耳,虞见亭和虞湘纷纷跑了出来,便被嗜血,残忍的一幕下的惊慌失措。
“安王……”虞见亭哆嗦着喊。
安王竟然在他们虞侯府发病了!
萧承安手上沾满了鲜血,侧过头,明明烈日照在他身上,却让人感到一股逼人暴虐的寒意直从脚底往大脑钻!
被他冰冷注视,虞见亭和虞湘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们忙不迭地便想逃跑。
可萧承安比他们更快,不过微微发力,他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却比刽子手还会杀人诛心的兄妹飞出几丈远,狠狠砸在了荒废偏院房间里的桌案上。
虞昭眼皮沉重地抬着,短短几日她身体的痛苦几欲将她淹没。
高大,嗜血,好似野兽一般狂暴的萧承安,在此时此刻给予她了无法想象的安全感。
她甚至想着,要是萧承安在这个时候把她给杀了就好了。
他还能被外祖,阿娘带走离开,可她已经不想再次经历那一番夜以继日的折磨了。
萧承安在虞侯府几乎大开杀戒,还是靳素玉和靳大夫及时赶来,将他给带走了。
他们回来后听说萧承安在虞侯府,便直接赶了过来,根本不知虞昭和萧承安之间还一起居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自然的,靳素玉她们也不知萧承安为什么在虞侯府。
靳大夫止住了萧承安的毒发,并向皇帝表明,已经找到了制作解药的药材,只是药材相聚太远,萧承安留在京城恐有歹人要害他,这次离京要带他一起走。
皇帝同意了,送他们离开了京城。
等萧承安再次恢复理智,他和靳素玉,靳大夫已经乘坐马车,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城镇。
萧承安问靳素玉,“阿娘,当年虞总督和他妻子郑月眠所生的孩子是个女孩儿?”
萧承安的问题太过遥远,靳素玉还愣了愣,“对,是个女娃,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承安没回答她的问题,又问,“她叫什么?”
靳素玉狐疑地看着他,接着细想了片刻,“我记得她好像是叫……虞……”
闭着眼睛的靳大夫说,“虞昭,君彼东朝,金昭玉粹,虞家的大郎总说他闺女是宝,比美玉宝石都要金贵。”
虞昭。
原来她叫虞昭。
虞怀玉的女儿,却被她的堂伯那般虐待。
萧承安记住了这个名字,深深烙印在心头。
他往京城写了信,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得到回信。
而虞昭,她在萧承安离开京城的第三天,灵魂就好似与肉体剥离开来了一般,以俯视的角度看着整个世界的发展。
皇帝在她来京的第二年,突然暴毙而亡,太子匆忙接位之时,齐王举兵造反,用他在京城留下的人脉与关系,疏通各地官员,竟一路打到了商州。
韩靖及时从其他地方赶来,阻挠了齐王造反的步伐,又与被急召归京的郑阆,裴总督,骁骑将军,左督尉,禁军统领等一起围攻齐王,历时将近一年,才止住了齐王造反之乱。
虞昭俯看着事态的延续,一些困惑终于解开。
怪不得沈婉如和沈知节敢谋杀皇帝,她是料定了皇帝会暴毙而亡,这才想提前下手,夺一个从龙之功。
这一世萧承安果真会与沈婉如结成夫妻么?
虞昭飘荡在空中,注视着自己被虞侯府的人欺辱,面上没有表情。
她专注地看向安王府的方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
终于,萧承安回京了。
在她死去后被虞崇大卸八块,装入瓮中。
萧承安回到了京城,闯进虞侯府,揭穿了虞崇的真面目,把她的尸骨夺走。
几个大瓮,萧承安铁青着脸带走离开了虞侯府。
他将虞昭的尸首带到了安王府最冰冷刺骨的冰库里,一个一个将瓮打开。
被肢解的尸骨泡在泥泞污秽之中,又脏又臭。
萧承安双眼赤红,庞杂情绪在他胸口间溢满,让他呼吸困难,有些失控,手骤然砸碎了一口大瓮。
虞昭的躯体与脑袋从里面掉了出来。
萧承安从未感受过那般彻骨的绝望,脚步沉重宛如背着千斤重的石头,难以寸进一步。
外祖十几年来一次又一次地帮他配制解药,以毒攻毒,反反复复失去理智,恢复清醒,越来越多人对他惧怕,都未曾让他这般痛彻心扉,心肺俱裂。
他抖着手将虞昭的尸首清洗干净,拼凑在一起,重新帮这个自尊心极重,他说她一句,她便顶撞一百句,吵不过就来打他的小娘子绑好纱布。
记忆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如果刻意去想些什么的时候,总会不得细节。
可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又会在不经意间,全部涌上脑海。
比如在牢笼里的那短短一个多月,虞昭没有蛊毒发作时,她总是用一双乌黑的,干净的眼睛看着他,不像疼到失去理智后用小猫一样微弱的声音喊他的名字,让他抱抱她。
她总会下意识地拒绝与他接触,拒绝在他的面前解开纱布。
他有些后悔,为何那时没能抱她一下,让他明白她难受到极致时的颤栗,也好过现在抱着冰冷的虞昭,却完全不理解她的痛苦。
萧承安用斗篷将虞昭紧紧包着,命人把冰库里的大半冰都搬上马车,他抱起虞昭,干哑着声音,“去镇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