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2 / 2)
萧承毓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沉声道:“时机未到,日后你会明白的。”
“好的吧。”姚蕴掸了掸他的手,似乎有些责备和不满意他的回答。
“蕴娘,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只需要知道,我萧承毓一定会在你身边的。如此,就足够了。”
她愣了愣,迷迷糊糊地回应道:“嗯,我相信六郎。”
七月炎夏,烈日当头,艳阳洋洋洒洒落下的火苗种子似能将整个西南大地熨烫个油尽灯枯,就连拂来的清风都带着昏昏热气,知了飞蝉不分日夜地吱吱喳喳聒噪个不停。
姚蕴坐在院子里的自制摇椅上,一口一口抿着放凉的茶水,时不时挥动手中的白羽扇,想要努力驱散心中的烦躁郁结。一个月前,姚蕴将那水坝大闸的图纸交到萧承毓的手中,亲自送他离开,可惜如今都还没有太多消息。
萧承毓亲自率领三千萧家军,伪装成寻常的汉人帮工,直奔大月族所在的云悒盆地的西关口。云悒盆地西关口所对出的方向,正好会经过滚滚东水流的长江出水口。
萧承毓一直蛰伏于此,是在暗地里指挥三千人的萧家军在云悒盆地的西北口开凿水坝,引水改道灌入盆地。
某一个幽幽暗夜,西北方向的水坝闸口一开,滚滚长江水翻涌侵灌而下,猛地灌入了云悒盆地的怒江之中。虽然此次的洪灾不甚严重,怒江两岸的百姓也受到了牵连,大月族的几位首领派了将士去重振灾区、安抚民心,搅得几位首领皆是分身乏术。
趁着大月族手足无措、视线分散之际,萧承毓趁热打铁,率领五万萧家军集中围攻较为薄弱的东边军营,杀得那东边将士们一个措手不及,东边大营的首领仓皇出逃。由东向西行军,再逐个击破。最终,萧承毓领着余下的五万大军直驱西边的大月族大本营,与围守在外头的两万萧家军里应外合,最终拿下了大月族叛乱的始作俑者。
再过几日,萧家军大胜西南蛮族的军报与另一份家书于同一日抵达了长安城。又喜又悲,朝中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镇国公萧承忠阵亡了!
次日清晨,圣人当即下令恢复了镇国公府原先的吃穿用度,不过暂且还没有撤去所有的金吾卫,还留下了一部分的金吾卫守在门前。
而此时的镇国公府内,哭声哀恸、悲痛欲绝。
大夫人沈氏终于是病倒在卧榻前,辗转反侧、头痛欲裂。婢女们几次喂下的安神汤药都被她掏心掏肺地尽数吐了出来,面色枯涸、神魂渐消。她想不明白,好好的夫君怎么就殁了,好好的大娘子怎么就成了寡妇了!
一夜之间,周老夫人的两鬓斑白如霜,面色暗黄,黄斑尽显,顿时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她一只手扶着额头,满目悲怆,另一只手中紧紧拽着一封早被揉捏得不成模样的信件。最后那处赫赫然是萧六郎的署名。
兄惊闻爱女噩耗,神思忧惧,行军时受奸人所害,分神自马背摔落,重伤而亡。
萧承毓是在不留情面地告知她,大郎的死,是因为萧秀盈的死才导致大郎分神忧思,以致重伤而亡。归根结底、寻根问源,正是周老夫人一手造成的。
自作孽,不可活啊!可是这个报应,却是偏偏报应在了她最温厚、最体贴、最孝顺的大儿子身上!老天爷啊,老天爷啊,真是老天无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