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2 / 2)
桂兰庭的里里外外都乱成一锅粥了,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奔走,不停有婢子端着热水盆子进进出出,神色焦急匆忙。
方姨娘不管不顾里头如何的水深火热,就跪在院子外头的一角,双眸红肿,手中紧紧地拽着一大串红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地念叨着什么平安顺利的。
姚蕴和萧秀清二人自然也瞧出了不妥。
“蕴、蕴娘,你、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恐怕七娘她——”
萧秀清眉头紧蹙,终于拉住了匆忙跑出屋子的一个婆子,焦急问道:“陈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哎呦喂,九娘子啊姚娘子啊,你们可要离这屋子远一些呀,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呀,恐怕、恐怕......”
“刘妈妈,把话说清楚!”
“夫人恐怕是生不下来呀......”
萧秀清紧紧地抓住刘妈妈的肩膀,从未如此强硬地质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个月来瞧她时,七娘明明还好好的,那伍妈妈不还说是什么妇科圣手吗?今日怎么会如此危急?!”
“七娘的胎养得很、很好,可、可是不知为何,最后这十几日胎儿偏大,是胎大、胎大难产啊......”
姚蕴和萧秀清皆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姚蕴虽然隐隐有些预料到,但是亲耳听见这个事实,周身还是止不住微微发颤。
紧接着是一两个上了年纪的郎中里里外外地奔走,竟然还有一位身穿红袍的官员提着医箱匆匆入内,想来廖逊这是把宫中御医都请来了。
许久之后,众人依旧没有等到屋内孩子的清脆哭喊声。屋内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随之便是嚎天动地的哭喊声。
廖逊稍早时候就守在院子外头了,望眼欲穿,期盼着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出生。得了一个婆子的传话后,他抿了抿唇,面目阴沉得似能挤出一池子的黑墨污秽,可是连屋子都没有再踏进一步,挥了挥衣袖就转身匆匆离去了。
方姨娘抬起头来,晕晕乎乎地踉跄了好几步,悲痛欲绝地冲进了屋子里。
再次抬眸时,姚蕴瞧见角落那处站着几个廖府的家丁,其中一人的神情颇为古怪。
她眯了眯眼,终于把那人的面容瞧得一清二楚,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那家丁打扮的男人,正是她曾经在抚仙楼见过的其中一位黑衣侍卫。此时他眼眸阴沉、面色悲恸,直直盯屋子那处万分动容。
“蕴娘,你、你怎么了?”萧秀清察觉出她的不妥,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腰身。
“我、我、我无事......”
“你当真没事?”
“无、无事。”姚蕴急急喘过几口气,使劲镇定住心神,“我无事,去瞧瞧七娘吧。”
二人相互扶持着入了屋子。一股浓烈渗人的血腥气息霎时如洪水猛兽般灌入姚蕴的鼻腔之内,恶心呕吐之感冲撞肆虐着她的五脏六腑,呛得她心底发憷寒凉。
那床榻尾部被浇上了红澄澄的倾盆大雨还混杂着暗沉沉的红油,没有一处不是血迹淋淋的。
萧秀盈此时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从前那些个嚣张气焰、颐指气使,都如过眼云烟般荡然无存、不复存在了。